长匣子放在桌上被王世和打开,锦布上一把日军陆军中将指挥刀和一把镀金的第三帝国制“鲁格”手枪放于其上,光头大佬忍不住眉头一掀。
“这是日寇第20师团中将师团长川岸文三郎的佩刀,乃是我晋东前线诸军缴获日寇最高将领所物,此次来南京,受诸长官所托,特送以委员长以做纪念。而配枪,是陈旅长私人缴获自日寇第40步兵旅团少将旅团长上月良夫之物,委托我送于委座。”刘浪解释道。
“好!很好,晋东诸位将军有心了。”光头大佬闻言自然是颇为喜悦,伸手在川岸文三郎那帮中将军刀上轻轻拍了拍,又凝神看了镀金的鲁格手枪半响,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转身看向王世和,道:“世和,将这把军刀和日寇少将配枪送到淞沪第三战区司令部,告诉他们,此二物是晋东大捷诸军将领送我之礼物,我转赠他们,只有在淞沪前线保家卫国戳力杀敌不惜此身的将领才有资格获得此大捷之礼,他日凯旋,荣获此刀此枪者,我必定亲自为其佩戴勋章。”
“是!”
光头大佬再回身看向刘浪,颇为清冽的目光亦柔和了许多,“刘团长,我如此做,你不会见怪吧!”
“报告委座,刘浪没意见。”刘浪自然是高声回答道。
别说是真的没意见,就是有意见也不能说啊!敢说的,恐怕真没资格站这里了。
更何况,这位这一手玩得那叫漂亮。收礼赠礼一进一出尽显其领袖风范,不仅没让送礼的人沮丧甚至还让其与有荣焉的同时又可以拿此礼物激励前线官兵士气,这样的手腕,才果然是民国时期第一等的政治人物啊!
“难得他还记得我这个校长,若有机会再碰到他,替我向他道谢,还有,替我告诉他,先前两党恩怨皆为政治理念不同故兄弟阋墙于内,但至此强寇入侵之际,还请他念黄埔之精神外御其侮奋勇杀敌。”光头大佬目露精光,凝神看向刘浪,颇有些语重心长道。
厉害,这就是政治人物,若不是刘浪通晓这时候的历史,就冲着这句话,绝对真以为这位就彻底将红党当成了盟友,就算有些小争端也不过是政治理念不同罢了。
但刘浪知道,这位,可从未放弃过“攘外必先安内”的理念。此时日军势大,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政治人物可以先把动辄即是生死的两党之争放下,但一旦发现日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时,两党此刻同盟的蜜月期可就没了。
未来三年后的那场阴谋,可不就是在日本人愚蠢的在太平洋上捅了美国牛仔菊花一刀后,这位敏锐的观察到太平洋战争一爆发,美国牛仔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始造舰征兵,不再欲遮还羞而是大张旗鼓的参与世界大战,立刻就对昔日的盟友动手了吗?
国与国之间没有友谊唯有利益可言,政治,又何尝有过温情?
“世人可能尽知他是我的学生,但我这个校长却当得有些失败,连号称黄埔三杰之一黄埔军校最杰出的学生都不愿意跟我走啊!”光头大佬的脸上闪过一丝萧瑟,仿佛是追忆,但在刘浪看来,更多的却是在借机敲打。“当年,他和蒋先云、贺衷寒并称为黄埔三杰,黄埔有句顺口溜,叫做: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都比不过他陈更的腿,第二次东征的时候,也正是他背着我狂奔数十里,才躲过那场危机啊!你想想,以他之能,如果是跟着我,现在最少也是一个中将军长,甚至,上将也不是做不得,何至于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率领着几千人的小小少将旅长呢!”
“委座说的是!”刘浪自然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连连称是。
刘浪知道,这才是借题发挥,真正的戏肉还没来呢!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后面就没他刘浪什么事了。
不过,这位可万万想不到,他现在拿来敲打刘浪的反面例子在日后的成就,可是远超过那些跟着他混的高材生们。无论他们如何挂着上将之衔,却只能偏居一隅有名无实罢了。但那一位,却是扎扎实实的共和国大将军衔,比跟着他走的黄埔精英们却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此次晋东之战,你和129师配合作战良久,对于他们,你是如何看的啊!”光头大佬拿起小几上的茶杯,用杯盖刮去茶沫,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这,算是又一波试探吧!
刘团座,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