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旅长,我196旅要改名虎贲旅了,你听见了吗?”一个身高体长头上缠着重孝白布穿着有几个破洞露出丝丝棉絮棉军装的少尉一边哀号着,一边搀扶着一个年约花甲的老妇携带着三名不停啜泣的幼童走向灵堂。
负责看护灵堂的一个中尉连长下意识的一伸手想拦,却被一边排在一帮将官之尾准备上前授勋的刘浪看见,顿时大怒。
上前就是一脚,将那名中尉踢了一个趔趄,这还是刘团座最少留了九分力,否则能一脚把这个不长眼的货色踹到五六米之外去。
刘浪对日本人狠,却是很少有的对自己国人发狠。但这一刻他却真是怒了。
那名衣衫破烂脸上还是带着硝烟之色的少尉刘浪不认识,花甲老妇和三名年龄最多不过十二岁的孩童他也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知道他们是谁。
在平原苦守十天以五千抵七万的姜玉贞和196旅闻名于天下,他身边这位最后侥幸得脱的特务排长黄洪友先前声名不显,但却因为姜玉贞最后时刻的英勇而被曾经的时空所铭记。
若不是他活着,国人又怎知道日寇对这位全军覆没亦顽强抵抗的中国勇将的残忍?他们,竟然在杀死了重伤垂死的将军之后,还残忍的割下了他的头回去邀功。这一切,都落在被重伤中的姜玉贞赶走躲在高粱地里不忍离去的黄洪友眼里。
是的,灵柩里的姜玉贞少将被寻回的躯体并不完整,少了头颅。这个秘密,除了第2战区几位高官以外,只有刘浪这个从未来而来的小蝴蝶才知道。
既然,那名少尉是黄洪友,那他搀扶着的那名脸上扑簌簌泪水滚滚而下却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的老妇人,自然不是别人,只能是姜玉贞少将的母亲,三名幼童也只能是他的遗孤。
这里,不见他的妻子。刘浪知道,那是因为,在战前,那位奉命将要赶赴战场的山东大汉的妻子刚刚去世。
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那名已经花甲之年的老妇来得悲痛。中年丧夫,老来丧子,尚要独自抚养三名幼孙,人生三大苦,她已经历其二。
刘浪这一脚自然有些逾越了。这里可是晋绥军的地盘,哪怕刘浪是上校团长,还是天下闻名的抗日英雄,但也不该当着晋绥军诸位高官的面在这灵堂之上,山西百姓面前显示他大团长的威风。
在晋绥军所属军官脸色大变的当口,刘浪对着那名中尉戟指大骂:“混蛋,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姜玉贞少将的母亲和幼子,他们于将军灵前祭奠自己的儿子和父亲,谁人能拦?刘浪敢问,谁人敢拦?”
少尉感激的看了一眼刘浪,扶着已经有些木然的老妇继续前行,距离灵堂还是十米远,径直扑倒,以头触地,热泪横流:““旅长,我黄洪友带娃娃来看你了。”
三名幼童也扑通跪在地上,最小的那个六岁孩童只能跟着兄长嘤嘤哭着:“爹爹!”
那名中尉连长脸色通红,什么话也没说,冲着军衔还低于他的少尉行了一礼,就立正站于一边。
见此情景,万千民众和大部分不认识老妇的将校们算是明白了刘浪为何勃然大怒至此,不少民众也忍不住抹起眼泪起来。就连台上还没宣读完授勋简报的王世和也不好说得刘浪,只能和颜悦色的和山西老汉一起走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老妇,道:“原来是姜老夫人尊上,还请节哀顺变。”
这个时候,再怎么不满被打断授勋仪式,礼节上还是要照顾周全的。
“各位长官,我来,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只想,看看我儿子,只想带着我的三个孙儿看看他们的爹。”老妇两行浑浊的泪从眼眶溢下,脸色却是很平静。
“那自然使得。”山西老汉终究是一省之长,一边用力点头,一边亲自搀扶着比他年长十余岁的老妇人来到姜玉贞的灵柩之旁。
几个中将军官也很懂脸色,纷纷上前,一人牵了一个还跪在地上的孩童,送到灵柩前方重新跪下,连那名少尉也不例外。
走近棺木的老妇人,只是轻轻将脸挨在冰冷的棺木上,有些干枯的手轻轻而温柔的在棺木上摩挲着,“儿啊!娘,来看你了。”
观之此景,刘浪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忻口之军尚在激战,其余诸将士,待战后国府再定功行赏。晋东之军数日之前却是大胜,歼敌寇第20师团三万余人,全国民众为之振奋。最高统帅令:晋东战区司令官黄绍竑上将,率晋东诸军于日寇一战中指挥有方,授,青天白日勋章;第26路军司令官孙连仲中将,于晋东南牵制敌寇数万令其不能驰援被围敌寇,授,青天白日勋章;第27路军司令官冯钦哉中将,于晋东前线杀敌有功,授,青天白日勋章;第3军军长曾万钟中将,于娘子关前线一战,英勇无匹杀敌寇数千,授,青天白日勋章;第18集团军第120师师长刘伯坚,于七亘村一战歼灭敌寇数千,授,青天白日勋章;第38军第17师师长赵寿山中将,于雪花山乏驴岭歼敌寇数千,授,青天白日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