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军两个步兵旅一前一后通过第78步兵联队的阵地,沿着公路,向日军追击。
而这一切在距离日军阵地五里外日军第78联队被派去支援第26炮兵联队的步兵大队长西岗松太少佐来说,如何抉择无疑是艰难的。
当105榴弹炮的啸叫从头顶上划过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电讯联队部,却没有收到答复,不详的阴影在脑海中弥漫,联队部不回复只能电讯旅团部,旅团部同样保持沉默,有些慌神的日军少佐迫不得已直接电讯师团部,得到的回复却是听从联队部的军令,井陉县的援兵即刻会从井陉出发援助前线。
面对旅团部和第26炮兵联队阵地或许已经失陷,联队部和2000同僚可能正在中国人的炮火里仓皇躲避这个巨大的可能性,要么返回前线接应联队部,要么继续增援相隔已经不过十里的第26炮兵联队和旅团部,要么二者皆不管,向井陉县城跑路,这位本来有三种选择而无比矛盾的日军少佐最终选择执行军令,继续向旅团部增援。
对于他这个少佐指挥官来说,这是最保险的一条路,无论战局如何,至少,他都没有违背军令。
但对于这个步兵大队1100人来说,这位步兵大队长选择的,却是一条彻头彻脑的绝路。未来大将已经率领着771团由日军炮兵阵地向四里路外早已选择好的阻击阵地狂奔,他们的任务不是打埋伏,而是将即将来援的日军挡在公路和公路的两侧,炮击娘子关和旧关前线的十八门大炮都在调整炮口和炮距,分别指向两侧预定的阻击阵地之前,无论来敌有多少,疯狂的大炮会让他们知道,没有了战壕和工事,日军灰飞烟灭的速度,不比一帮散兵游勇来得慢上多少。
这一次,日军面对的可不是被围困在七亘村之前山区里的第40步兵旅团所遭遇的迫击炮,他们还能借助着山势和天然掩体能负隅顽抗一下。
这一次,日军将面对的是可将山头都能削平十几厘米的105榴弹炮,连数百公斤的大石,在狂暴的气浪下也能被掀飞出去十几米远。而他们的后面,还有衔尾急追的第三军两个步兵旅以及129师师长亲自率领的两个步兵团,参与攻击他们的,总兵力高达一个半步兵师7个步兵团。
兵力对比,高达12比1不说,指向他们前进方向的重炮,却是5门105榴弹炮和8门野炮,那位西岗少佐如果有幸得知,恐怕,没有自傲,唯有深入骨髓的绝望。
这完全不是要全歼他们,是要彻底封锁深山,不让他们一个人得以逃脱的节奏。
当然了,就算选择另外两条路,这个步兵大队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但总不至于这样全军覆没,像受惊的野兔一样逃进山里,总会有逃出生天的幸运儿的。
是的,当西岗松太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第78步兵联队仅存的这个步兵大队就已经注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因为他并不知道,给他回讯电文的,虽然还是师团部通信大队的少佐大队长西元寺公一,可拟电的,却是刘浪刘团座。
一模一样的电文,回复了两份,一份给他,一份给了鲤登行一。只是,大佐级别的鲤登行一选择了拒绝,可怜的少佐却只能硬着头皮执行。
执行由中方指挥官发出的军令,他再不死,都说不过去了。
其实,选择拒绝师团部军令悄然改变行军路线的鲤登行一大佐比他还要更痛苦,中国人,实在是太狡诈了,他们竟然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都布设了防线。他不得不再次面临艰难却又未知的抉择,决定1600余大日本帝国陆军命运的抉择。
整个大部队在距离发现中国人的山头前一里路已经停留了30多分钟,往左右两边侦察的四个小分队尖兵只回来了不足20人,侦察结果就摆在心急如焚的鲤登行一大佐面前,中国人在这片山区布置的防线长达1000多米,没有中国士兵活动的区域不是悬崖就是峭壁,想绕道走,除非大家伙儿都插上翅膀变成-----鸟人。又或者,成为西方世界的天使?还是鸟人。
30分钟的等待,让日军大佐已经没得选,只能攻击中国人的防线,冲过去,就活,冲不过去,就是死。
鲤登行一已经相信,旧关前线的中国人,正在全力追击而来,他甚至都已经听到超过三千人的喊杀声,还有,中国人看向自己仇恨的目光。
他的眼前,出现了,当他站在阵地上,冷酷的看着己方骑兵驱使着战马在中国伤兵的身躯上来回踩踏,一个中国伤兵因为马蹄踏上胸膛,胸骨尽折,巨大的痛楚使他的两眼几乎完全暴凸,就那样直勾勾的瞪向他的那一刻。
他没放过中国人,中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他,就如同独立团同样以牙还牙将第28骑兵联队从冈崎正一中佐以下200多人挂在旧关之前的树林中当风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