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步兵连都有几个炮兵观察手随步兵前进,负责给数百米后的迫击炮提供炮击数据。但这里,不可能铺设电话线,无线电通话器业已经证明在山里在炮弹不停爆炸的复杂电磁环境下并不可靠,那要想将前线需要的炮击位置提供给最少500米外的炮兵阵地,就只能靠旗语。
和旧关那边一样,炮兵们早就将这个地段画成网格,以不同的数字代码来代替炮击区域,位于前方的炮兵观察手用不同颜色的旗帜排列代替数字代码传递给后方。
战场上,趴着都有可能被子弹击中,更何况还要站起身来打旗语,那几乎就是将自己送到敌人的枪口下。
为了防止算是高科技人才的炮兵观察手伤亡,刘浪别出心裁的设计了升旗的旗语传递方式,就像未来升国旗一样,躲在一边的炮兵观察手拉动绳子,将代表着数字符号的各色小旗排列给升到3米高竹子做的旗杆上。后方观察手用望远镜观察后再迅速报于炮手们调整炮口方向和射界。
别说,这个土方法,很有用。独立团炮兵营迫击炮连就用这个方法在数百米外吊打日军藏在各个犄角旮旯里的步兵。
一个炮兵观察手第一时间找到了日军山炮的大概位置,并迅速向后方传递炮击参数。
“报告连长,目标位置20105,不对,是20101。。。。。。”迫击炮阵地上手握着望远镜的炮兵观察手根据视野中的不同颜色旗帜快速的报着坐标数据,声音却是逐渐低沉下来。
“个瓜娃子,有望远镜还能看错?可给老子看仔细了,炸不到不小鬼子的山炮,不仅刺刀营刘营长要我们麻烦,搞不好小鬼子的炮也要落到我们头上。”已经升职为独立团炮兵营迫击炮连连长的耿大壮气呼呼的拿着浓重的川音骂自己身边的上等兵。
耿大壮也有些无奈,要不是连里最优秀的几个观察手要么给派上了前线要么去了旧关都没剩下啥人了,可轮不到这个没上过战场的三年兵当观察手。
本来,如果炮兵营都在这儿的话,山炮连,迫击炮连,还有从未动用过的火箭炮连一起开火的话,包围圈里的小鬼子绝对不可能有现在那么嚣张。
可是,团座已经严令,火箭炮连不得暴露,山炮连主战旧关,迫击炮连分出去一大半支援旧关作战,他这个迫击炮连长如今手下其实就一个6门迫击炮的迫击炮排,外加上在战时将刺刀营的12门82迫及人员划归他指挥。
刺刀营的12门60迫归各步兵连自己指挥,敢死营在最前方狙击第40旅团的旅团部,距离太远,所有迫击炮归他们自己使用。
“你个瓜娃子哭个锤子,老子又没骂你又没打你。”无奈的耿大壮突然发现放下望远镜的三年兵脸颊上挂着两行泪,不由更无奈了。
“连长,那本来应该是黄旗,可是,我看成黑色了。因为。。。。。。”观察手拿手抹了把泪,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耿大壮目光一肃,他知道,你可以说没上过战场的观察手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可以说他紧张,但每个观察手可都检查过,没有人是色盲或色弱,一般情况下,他绝无可能看错颜色。
迅速拿起望远镜看着已经停止上升静止在旗杆一半位置旗帜的耿大壮,眼睛也湿润了。
黄色变成了黑色,不是沾染了尘土,是鲜血,鲜红的血浸透了整面旗帜。
那,是炮兵观察手的血。
旗帜停止不再上升,自然证明着,升旗的人,不在了。
是的,日军不傻,而且很聪明。
被迫击炮吊打这么久了,他们也在寻找炮弹的来源,发现都是从一里多外打过来的。在这样的地形里,不怕炮弹掉到中国人自己所处的山梁上,还能精准的将炮弹送到谷底,这没有炮兵观察手抵近观察并报告炮击坐标是绝对不可能的。
日军炮兵观察手给己方炮兵提供炮击坐标有自己的一套体系,前线炮兵观察手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就是坐上热气球飞到几十米的高空给不远处的炮兵阵地提供数据。
中国人没热气球,那就只能用前线炮兵观测手了。这里只是临时野战阵地,绝不会有机会铺设电话线,那能向几百米外传递消息的。。。。。。
仔细分析的日军很快就发现了竖在山梁上他们枪弹所不能及位置的旗杆,一面面不同颜色的小旗子恐怕蕴含着他们所不能理解的秘密。
枪打不到,不证明他们的掷弹筒打不到。等到炮兵观测手再次竖着旗杆拉动旗帜上升的时候,最少两个掷弹筒疯狂的向估算的位置射出榴弹。
日军掷弹筒小组人员都是老兵,500米外都能两发摧毁一个机枪火力点,为了摧毁这个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旗杆,两具掷弹筒足足打了六发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