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的那个叫“笼里乾坤”的魔神黑器明显是被小丽干爆了,所以海塔会三个头目才跑得那么利索。以他们只是强过高德一线的水准,对上圣甲在身的小丽,哪怕三打一也毫无机会,难怪跑得这么利索。
“丽仙子……”高德满怀期待的跟在小丽身后,还在出主意。“前面那些草木魔怪只是疫魔之力的余波,就由我来扰乱,你可以趁机直指疫魔之子。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还是先评判下相互强弱,那毕竟是疫魔……”
“你就留在此地,”小丽却头也不回的丢下话,“不要乱动,我去……”
到后面声音变得模糊,她已拉出一道白金交织的光华,如利剑般射入前方山脊上。莹绿草木和沸腾魔怪在光华下有如幻影,片片破灭。
刚才小丽是想说“我去买个橘子”吧?
高德苦笑,没想到他作为高德敷衍小丽的话,被小丽学来敷衍他这个“王无敌”了。
应该是小丽摸清楚了圣甲的情况,有自信在很短时间里解决疫魔之子吧。高德想,既然小丽吩咐,他也就乐得在后面摸鱼。如果现在的圣甲小丽还是干不过对方,他上去也是当个微不足道的添头。事情到了那一步,已经超出他能帮到忙的范畴,到时候只能躺平任草了。
白金光华越过山脊,渐渐放射到天地之间,越来越亮。不仅山脊上的草木魔怪退潮,天幕上的绿光也急速收缩回卷。
高德本想升到半空观望,小丽只说让他等在这,没说不让他围观嘛。
不过想法虽好却没能变作行动,疲累感如怒潮般席卷而来,难以遏制,裹住心灵的魔将手办从清灵滑润的胶壳变作了干枯粗糙的老树皮,竟然难以再挤出多少恶魔之力来维持魂火。
这并不是魔将手办损耗过度难以支撑,而是心灵……也就是所谓的魂魄难以支撑了。算算他进入伏牛山搞事,到现在已经接近整整两天,除了被刘承望带去眼台喘了会气之外,就一刻没有停歇过。
战魔潮、杀魔将、斗魔王……
两战朱雀,镇压万魂鞭……
冲击疫魔大军,直面疫魔意志……
他确实太累了,不过真正让他难以振作只想躺平的原因,还是终于把东西送到了小丽手上,小丽也确实发挥出了这玩意应有的威力,同时还粉碎了海塔会企图捕获小丽的阴谋,此行目标圆满实现,一颗心落到底,已经没了再做什么事的心气。
这样也好……
高德躺在雪地上,仰望渐渐消退恢复了本貌的夜幕,心中并没什么狂喜之潮在翻滚,只是如释重负。此时的风雪已经小了,应该是圣山与魔教的大阵对决吸聚了相应力量,让伏牛山的这片天地暂时有了喘息之机。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当然是等着小丽功成而归啦,以她的“圣甲形态”,解决太一魔教的大阵,让伏牛山重归现世也只是举手之劳,那时候自己若是还在……
想到这高德骤然起身,自己还在的话就麻烦了!
要是让小丽姚婆婆揭破了自己的伪装,那他可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赶紧跑路,回扶桑!
有了新目标,心气骤然提升,高德又有了力气。
魂火激发,飞行器启动,高德升到树梢高度,朝着远方激射而去。
终究还是放不下小丽,他先朝前方绿光收缩之处飞了一截。可惜只见到绿光与白金光辉错乱交织,冲撞爆绽,完全看不到细节。但见地面上恶魔之潮正在崩裂,天幕上绿光还在收缩,应该是小丽占着优势,就稍稍放心了。
飞了小半时辰,大概飞出去三四十里路,圣山的冷白光柱与小丽对战疫魔的绿白光芒已经远在天边。高德这口心气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又噗通砸在雪地里,摆出个大字,喘着粗气完全不想动了。
………………
“没错,就是这里了。”
“我看到阶梯了!铁管子搭成的梯子!下面一定是控制室!”
万里之外,西岭群山之中,那座自山腰之上就变作密密麻麻钢铁编织的灰黑铁架,耸立在皑皑白雪之间的山峰之下,娇小身影正与近似巨人的高大身影分享喜悦。
按照老古指点的范围,几个魂兽骑士锤砸爪刨,没多久就在铁架之间的底部挖出几个大坑,其中一个露出了让紫绡欢快低呼的阶梯。
一群兽耳摇曳,毛茸茸尾巴晃悠的半兽人加快了动作,还有急性子干脆动用了魂火之力,先是轰隆震碎泥土,再哗啦啦的将大股泥石吸起来。老古被吓了一跳,赶紧呵斥阻止,弄坏了什么东西那可是大罪了。
老古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微微发抖,那是天幕上的月光所致。紫绡倒是清楚老古的情况,知道他是强顶着月光带来的某种痛苦在这里忙碌。
“古先生啊,为什么不点燃魂火呢?”不过她对这一点还是不解,“有了魂火,你应该就能自由活动了,我可不相信你这么大个头的家伙,就只想躲在地下过一辈子。”
魂兽骑士还在挖坑,阶梯不断深入,眼见有十多米深了还没见尽头。看阶梯至少六七米的宽度,估计深度不会太小。老古闲着也是闲着,想到跟人聊天也能排解月光带来的不适感,他就开口了。
“我也想过这件事情。”老古说:“不过我怕点燃魂火之后,我原本拥有的东西就失去了。”
“曾经是候补刑天的荣耀吗?”紫绡用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深沉语气说:“可古先生你还能活很久对吧,你的人生和我一样,都还没远远没有尽头。为什么要让人生一直停留在过去呢。”
不等老古回应,小姑娘又感慨的道:“当然啊我是没资格说这话的,我的过去很糟糕的,能有新的开始我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拥抱。总督大人把新的人生赋予了我,我很珍惜,如果未来又遇上选择的话,我想我是不会选择放弃的。或许对古先生来说,过去的人生就像我现在的人生一样,不舍得放手吧。”
“紫绡小姐还真是坦诚啊。”老古呵呵轻笑,声音稳定了不少。“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害怕失去的并不是作为候补刑天的荣耀,而是可能接近世界真相的阶梯。”
“啊?”紫绡顿时好奇了,坐到老古身边抱着腿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