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真睨着唐寅,疑声问道:“大王此话当真?”
唐寅正色说道:“君无戏言!”
邱真了解唐寅的个性,从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中也能分辨出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应付之词。
他暗暗松了口气,倒退两步,冲着唐寅必恭必敬地拱手深施一礼,说道:“刚才微臣又冒犯了大王,请大王治罪。”
唉!又是这一套说词。唐寅感觉邱真的这一句话自己已听过不下十遍了。他摇头说道:“按老规矩,罚俸禄吧!”
“谢大王隆恩!”邱真由躬身施礼变成跪地叩首。
左右的众人呆呆地看着唐寅和邱真,不知道他俩这是演的哪一出?邱真向大王扔桌子,那和弑君没什么区别,应该是死罪才对,可唐寅非但没杀他,反而还表现的异常亲密,甚至主动搂邱真的脖子示好……
大王和邱相之间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关系吧?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生出的是同一个疑问。
唐寅随性惯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瞅着跪地叩首的邱真,恍然想起什么,蹲下身子,疑问道:“邱真,你已经被罚多少年俸禄了?我倒是忘了。”
邱真一本正经地说道:“积累起来,差不多有五年。”
噗嗤!唐寅笑了,点点头,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那这回咱们凑个整吧,算十年好了!”
“谢大王!”邱真再次叩首谢恩。
别看邱真敢对唐寅又骂又打,似乎是个极为冲动、不管不顾之人,其实他心中明镜似的,他很清楚唐寅的底线在哪,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唐寅不会因此治罪于自己,至于被罚俸禄,那就更无关紧要了,反正大王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穷死、饿死。
经过邱真这一闹腾,唐寅确实收敛了许多,不再象以前那些天天去找殷柔。
私下里,他也与邱真商议过,想光明正大的向天子提亲,迎娶公主,不过被邱真一口拒绝了。
邱真认为如果唐寅现在就迎娶公主,那么他救驾的意图就太明显了,容易落人口实,是不智之举,不管他对殷柔的感情有多深,这段时间必须要忍耐,至少得等风头过去之后再说,另外,迎娶公主之事也不能由唐寅亲自来提,要么是天子主动提出,要么是由大臣代他去提亲。
他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唐寅想听的,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邱真说的有道理,提亲的打算也就暂时作罢。
第二天,唐寅携天子一众,赶往盐城。
在风国的路上,行程轻松了许多,再不用担惊受怕身后有敌人追杀,所路过的郡、县、城邑,无不是郡首、县首、城主亲自出来迎接,场面壮观,仪式隆重,比天子北逃时不知道气派多少倍。
一路无话,二十天后,唐寅一行人终于抵达盐城。
天子前往盐城的消息早就在城内传开了,这一天,盐城里是人满为患,主道的两侧聚集着人山人海的百姓。
象风国这么地处偏远又落后贫瘠的国度,自建国以来,天子前来的次数恐怕都未超过三次,这一代的风人没见过天子,上一代、再上一代的也同样没见过,现在好不容易赶上天子驾临,人们哪会错过这个毕生难求的机会,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百姓,无不涌上街头,争先恐后的要一睹天子风采。
路过其他城镇时,殷谆都是坐在马车里,连头都不会露,现在到了风都盐城,殷谆难得的坐上一辆半敞开式的马车,还不时的挥手向左右的百姓致意,引来阵阵的欢呼声。
这种场面,连唐寅进出盐城时都是难得一见的,可以说殷谆什么都不用做,只单单顶个天子的光环,其风头就把唐寅压了过去。
跟在天子马车后面的唐寅以及麾下众将骑马慢行,看到此情此景,人们的心中都不太是滋味,一各个也不时偷眼观瞧唐寅的反应。
唐寅端坐于马上,倒是怡然自得,乐得轻松自在。在他看来,天子如此受欢迎是件好事,至少自己救驾的行为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连与天子最为疏远的风国百姓都对天子如此敬仰和尊重,可见天子也不是毫无用处了,即便无权无势,不再是国家的统治者,但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和地位太高了,可以说是人们精神上的最高领袖。
贞、川两国若对风用兵,师出无名,仅是国内、国外的舆论压力恐怕就会令两国君主头痛不已的。想到这里,唐寅的脸上的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