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离开之后,坐在唐寅下手边的邱真突然开口问道:“大王,现在要不要把平原军和三水军调派回来?”
唐寅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道:“有平原军和三水军在南方,才会给宁国朝廷造成足够大的压力,现在调回来,为时尚早。”
“不过,平原军经过春晓之战,伤亡不小,需要休整。”邱真提醒道。
“可以在莫国攻占的地方进行休整嘛!”
“但我们的补给和药品都运不过去,而莫军又未必肯出力帮忙,大王应给邵方写封书信,先知会一声。”
“恩!有道理。”唐寅点点头,暗赞邱真心思缜密。他说道:“此事你去办吧,以我的名义来写书信。”
“是!大王!”邱真应了一声,而后,他凝视唐寅,久久未语。
唐寅甚是奇怪,不知道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干什么,问道:“邱真,你有话要说?”
邱真沉吟着,考虑自己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他方说道:“大王,韩战是宁人,又未正式投军,大王把他留在军中,又派他随军出征,实在不太合适,大王是不是该给他个军阶?”
提到这事,唐寅恍然想起什么,他拍拍脑袋,笑了,说道:“此事我也考虑过,还也正想和你商议呢!”顿了片刻,他问道:“邱真,你说……我收战儿为义子如何?”
邱真闻言,脸色顿是一变,拱手说道:“万万不妥。”
想不到他会这么直接的反对,唐寅一愣,疑问道:“为何不妥?”
“大王现在并无子嗣,一旦收了韩战为义子,他便成了我大风的储君,让一个宁人做我国储君,百姓如何会服?朝中大臣又如何会服?这么做,必起波澜,弄不好还会引发我国内部的纷争,影响到大王的王位!”
邱真知道唐寅脾气倔强,如果一味的逆着他,会适得其反。他又故作轻松地说道:“何况,大王年岁轻轻,收已快成年的韩战为义子,也不太合适,退一步将,即使大王真想这么做,现在也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大王有嗣之后。大王先有嗣,那便是我大风的储君,而后再收韩战为义子,便无人会说闲话了。”邱真含笑说道。
“不错,有道理。”唐寅原本要收韩战为义子的念头被邱真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给打消掉了。
邱真嘴巴张开,又想说话,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见状,唐寅好奇地问道:“邱真,你又想说什么?”
邱真为难地说道:“这话,臣本不应该说,但是又不得不说……大王有三位夫人,为何不让三位夫人为大王生下一儿半女呢?大王志向远大,常常亲自统兵出征,但,万一……呃,臣是说万一发生个意外,大王岂不是……岂不是……”
“后继无人?!”唐寅帮他把话说完了。
邱真垂下头,没敢接话。
这话也就是仗着他和唐寅私交甚密的关系才敢说出口。在当时,臣子干涉君主的私事是大忌,尤其是子嗣问题,一个不对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好在唐寅是不太在乎这些,而且有些事情,他还真需要找个人来商议。他轻轻叹口气,说道:“邱真,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是喜欢殷柔的,更准确来说,是很爱殷柔的。”
“是的!”关于这一点只要是人就能看得出来。
唐寅说道:“风国未来的王位,必须得由我和柔儿的孩子来继承。如果我和三位夫人先生下子女,以后就是大麻烦。废长立幼,无论是皇家还是王族,都是大忌,因此而引发的纷争血案、手足残杀,比比皆是,邱真,你说我如何敢不防啊?”
“这……”邱真没有想到唐寅考虑的这么深远,更没有想到他对殷柔的感情会这么深,在两人还未结合的时候,就把王储定在他俩的子女身上了。
不能说唐寅考虑的不对,只能说他考虑的太多了。
邱真正色道:“总之,臣以为,大王无嗣,此为隐患。”风国的内部,日后若起争端,也必是因此事而起。他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唐寅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未迎娶柔儿之前,是不会死的。”
邱真眨眨眼睛,垂下头来,没有接话。有时候,受伤也会影响到生育的!他心里默默补充着。
好不容易能找个人聊聊心里话,唐寅感觉轻松很多,他站起身形,伸展筋骨,幽幽说道:“等灭宁之后,我就正式向殷谆提亲。”
邱真一震,并非因为唐寅说的话,而是他对殷谆的称呼,即便在私下里,直呼天子名讳,也是大不敬,由此可见,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已降到了什么程度。
在邱真看来,以唐寅的野心和抱负,吞并一半的宁国绝不会满足,废天子,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当然,他也乐见其成,如果唐寅真能坐上天子之位,他可能做梦都会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