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宗百余修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虚空一阵晃动,一对璧人携手走出。男的一身黑衣,身罩玄黑披风,英俊得不像话,双目中隐有五色清光闪动。女的素白长裙,渲了些浅淡的紫色,看来好似柔弱娇俏,眉宇间却自有一番雍容,额头上更生了一对晶莹小角!
“化神前辈!”
“妖修!”
几声惊呼先后响起,那老者想要喝止,却已然来不及了,正想施礼觐见,就见那妖族女子皱眉道:“妖修怎的?岂不闻宇内有五仙,妖魔人神鬼,但凡生灵,只要踏上这修行路,都是一般!”
“大修士训诫得是!”
老者恭敬地施了一礼:“小老儿张文博,见过前辈、道友!门人无状,还请前辈海涵!”
眼前这对男女举止亲昵,张文博猜想两人应是一对道侣,且女子为妖修,那化身男子虽然看不出端倪,只怕也是一头化神境的大妖!自古人妖不两立,互相杀戮已成了惯例,奈何自身修为低微,尽管心中戒惧甚深,还是只得迎着头皮上前见礼。此人人老成精,可不相信那妖女口中“宇内有五仙,妖魔人神鬼”的说法!
这男女二人,自然就是许听潮和敖珊。
许听潮离了那雷霆绝域,一路挪移虚空赶来,足足过了一月,离阮清转世之地,仍旧还有大半路程,此界之广阔,未免让人咂舌!需知这挪移虚空之术,远非驾驭摩云翅飞遁能及,许听潮暗暗计算过,至少也是摩云翅的十倍!
这般接连挪移,未免枯燥,且一路行来,尽是穷山恶水,半个修士不见。方才正在虚空中穿行,突然见得这百余修士说话,不免多看了几眼,顿时发现了不同!
这些人似乎修行的是道门丹鼎派功法,修为低微者暂且不提,其中十多人丹田内都有一粒颜色各异的金丹,为首两人,丹田中却是两个婴儿!男子肚中生出这般物事,委实好笑,许听潮大奇,不禁轻咦出声,才让这些个修士察觉。
看出张文博的忐忑,许听潮收了灵目神通,笑道:“道友无须这般,小子只是觉得诸位修行的功法委实奇特,看来好像传承自我玄门丹鼎一脉,怎的忽然会在肚中修出婴儿来?”
“婴儿?”敖珊大感愕然,双目中白光一闪,往众修看去,目光最终停留在张文博和他身旁那青年修士的丹田上,突然丝毫不顾形象地大笑出声,顷刻就双目流泪,捂着肚子倚在许听潮身上!
她倒是高兴了,张文博和那青年却被吓得半死!敖珊身具冰龙冰凤两种天地真灵神兽的血脉,真气中自带阴寒神通,这元阳宗两个头头被她一看,丹田中两个婴孩顿时手足冰凉,如坠冰窟,差点就溃散开来!其余修士也无不瑟瑟发抖,须发结霜!
这妖女仅仅一道目光,就差点让自身陨落,这般神通,委实骇人听闻!张文博和那青年哪里还敢将敖珊认做大修士?这妖女指不定也是头化神大妖假扮,专程跑来消遣!
其余元阳宗修士,见得掌门和长老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煞白,也是大生惧意,体内真气流转,纷纷祭起随身法器,一面戒备,一面将入体寒气缓缓驱除。
“诸位道友无须惊惧,珊妹修行功法特殊,让两位道友腹中婴儿损伤,实乃无心之举!”
许听潮满脸歉意,挥手拘来红青两道灵气,分别打入张文博和青年丹田,瞬间就让两人元婴伤势尽复,甚至略微长大了一圈。余者仅被敖珊目光随意瞟过,些许寒气入体,并无大碍,许听潮也就没有理会。
这般做法,让两人又惊又喜!惊的是眼前这英俊得不像话的化神前辈手段通天,若要灭杀自己等人,只怕弹弹手指就行!喜的是自家元婴被灵气灌注,修为便即大进,那青年甚至直接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敖珊依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张文博和青年却顾不得这许多,诚惶诚恐地躬身行礼:“前辈大恩,晚辈二人粉身难报!”
张文博略略定神,顿时记起许听潮方才的问话,恭声道:“前辈可是从他处而来,怎会不知修行境界划分?”
许听潮不置可否,面上好奇不变,轻声道,“愿闻其详!”
张文博面露古怪,也不罗嗦,径直道:“我等修士,须得经历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再往上,小老儿便不知晓了。”
言罢,此老面色极为尴尬,似乎正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羞愧。
许听潮却并未露出轻视的神色,只诧异道:“这般境界划分,倒也奇特。张道友和令师弟,想来就是那元婴境!”看了看那十多个丹田中有各色金丹的修士,又道:“这些道友,应该是金丹境,嗯,筑基,炼气……”
目光落在那修为最低微的六十来人身上,许听潮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调侃道:“我只知修行共分八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合道之后,可飞升仙界,修成天仙,之后还有太乙,大罗,混元三境。这些个炼气境道友……”
许听潮收回目光,看看逐渐收敛了笑容的敖珊:“珊妹也是炼气境,修为离炼气大圆满尚且遥远。”
此言一出,张文博和那青年顿时哭笑不得,尤其是那六十来个“炼气”修士,目瞪口呆者有之,无地自容者有之,或苦笑连连,或满面憧憬……神色不一而足。
正在这时,筑基修士中一个士子打扮的修士御器上前,向许听潮恭敬施了一礼,道:“前辈所说,可是古法修真的境界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