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满满年轻的时候有个爱人的,但是那时候不许自由恋爱的,满满和他的爱人走散了,他一直想着那个婶婶的,满满现在都在等,我听阿公说那个婶婶说会回来的”
我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是我自私的触碰了老人的禁忌又窥探了不该窥探的秘密,那一刻我像被凌迟一样,或许女孩看我许久未说话,一边跑一边说“明天再来江头吧,不要钱,我让满满和你说”
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还能听见一句“一定要来阿,不要失约,哪怕假装帮帮满满也好,一定要来”
回到住处我低头坐在一楼窗边带着愧疚感受属于这古老城池的落寞,老板娘像看穿我的心一样,轻声细语拍我的后背说“老莫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没什么负罪感的,哪怕听听也好”
我其实也是在等一个宣泄口来卸掉所谓愧疚而已,我知道我明天还会去。
夜晚第一次让我感觉如此漫长,那颗心因为想听到那属于凄美的故事而发了芽。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江头,清晨的江面迷雾环绕,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聊天,鱼儿在水里不停泛起涟漪,江中时而划过小舟载着游人向前挺去。
我正欣赏美景的时候,老伯走了过来,不再是昨日穿着,青蓑衣换成了长袖毛衣,草帽换成了浓密白发。
看我有些吃惊老伯坐在我身边说“我当时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幅表情,昨天湾湾都和我说了”
不等我开口老伯又说“其实能帮我最好了,帮不了我你就当听听我这老头子的故事。”
老伯原名是莫清,是这江头洲十里八乡最出名的船夫的儿子,长的也好生俊俏,而他喜欢的姑娘是来这里教书的女学生,在那个包办婚姻的年代,两个人互生情愫,村里的小伙子都说是莫清高攀了,岂不知是女学生先表的白,莫清为了维护女学生面子就到处和人说自己追的她。
一来二去好景不长,这事传到莫父的耳朵里,传统教育哪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便要给他订婚,女学生吃过洋墨水,找上门和莫父讲理,可是思想哪里容得改变,莫父就气病了,莫清虽说思想开放些,骨子里还是传统的,答应了订婚。
女学生一气之下便说了分手,后来莫清也没有真的订婚,十里八乡都知道女学生去他家里理论,谁敢嫁给这样的人家啊,哪怕生的再俊,哪怕莫家再能吃苦过上好日子,有个女学生谁也不敢嫁去,生怕女学生再闹,这下也正好如了莫清的愿。
时间久了等到莫父松了口,谈婚论嫁的时候,女学生家里硬生生的给她锁在家里,莫清隔三差五去城里求,去家门口守,也不见人影,最后丫鬟出来传音让莫清等,说她家小姐一定会回去的。
老伯说到这有些声音抖擞,挠了挠头说“这么大一把年纪,让你见笑了”
我摇了摇头说“老伯,会佳人有归期,愿君能如愿”
于是,莫清从年轻的船夫熬长了年迈的老者,从和父亲一起划帆变成了接过父亲的桨,从湾湾父亲的弟弟,熬成湾湾的叔叔,也未见女学生。
老伯讲完拍了拍身下灰尘,登上他行江木帆“姑娘,来,上来,我最后一程带你领略下真正的江中心”
我略微不解。
老伯架起肩膀,握住船桨像如释重负一般说“下次再来就是湾湾和她丈夫载你了,我啊,老了,老了。”
我知道老的不是身体也不是心,是那股子劲头,大概是放下了,也大概是放不下。
回到杂志社,我紧忙登报发寻人启事,我无数次幻想佳人归期,陌上花开,不负君的景象。
不久,我收到了海外的邮件。
“thank&nbp;you&nbp;for&nbp;letting&nbp;my&nbp;grandmother&nbp;receive&nbp;what&nbp;he&nbp;ha&nbp;mied&nbp;for&nbp;a&nbp;long&nbp;time&nbp;in&nbp;her&nbp;lifetime.&nbp;if&nbp;it&nbp;i&nbp;convenient,&nbp;i&nbp;hope&nbp;you&nbp;can&nbp;help&nbp;me&nbp;contact&nbp;me.&nbp;i&nbp;will&nbp;take&nbp;my&nbp;grandmother&nbp;back&nbp;to&nbp;viit&nbp;her&nbp;former&nbp;lover”
我不知道是喜悦是难过还是应该惋惜,我也不知道是否告诉莫老伯,他的佳人已婚,却仍未忘记他,负君不负君。
纠结了一阵以后,我把消息告诉了湾湾,湾湾和我不同,她很兴奋,她说“满满知道她还活着,还惦记他,一定高兴坏了,真的谢谢”。
或许吧,负君又不负君,佳人负君仍有归期,君未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