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安静。
皇帝以为这样会逼得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露出些许怯弱来,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一脸的无惧竟没逊色半分。
她是真的不怕降罪,在得了他承诺不会罪及花家之后。
皇帝打破沉默,“你就不怕死后朕不履行承诺?”
“我不信您,我信的,是花家世代尽忠的大庆君主。”
皇帝一愣,旋即大笑,“便是到了现在你依旧在为花家争取所有可能的希望,花芷,你的弱点太明显了,拿住了花家就等于是拿住了你,你若狠心一点何至于此。”
“皇上您够狠心,可您除了晏惜还有谁?我不够狠心,可我有一整个花家,若我今天死在这了他们会为我哭,会一辈子都记得我,您呢?”
花芷笑得甚至有些恶意又有些痛快,她厌恶这个毁了她安宁生活的皇帝,厌恶他让晏惜当牛做马,一年到头没几日清闲,厌恶他猜疑这个猜疑那个,一个念头就能定人生死,平日里她要藏着掩着当孙子,今儿反正要死了,她何须再忍!
皇帝脸色深沉,“你无须说这些来激怒朕,朕比你更清楚。”
“可您还是怒了,因为您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
皇帝冷冷的盯着她,花芷不闪不避的回望过去,她不怕!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怕!
对峙中,暗一悄无声息的进来,把几封信奉给皇上。
不过普普通通的信封,花芷却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留下的信!
身体晃了一晃,花芷迅速在脑中回想了下信中的内容,无妨,对,应当无妨,当时写的时候就不是当成私密信写的,她也深知这种信的不保险,没有说任何不能示人的话。
皇帝看她一眼,从中挑出‘祖父亲启’那封故意慢条斯理的撕开口子,抖开信纸看去:“祖父,见信如面,您纵容我教导我十数年,我用这十数年所学护花家周全,一饮一啄原是天定,我无愧,您勿念。”
皇帝笑,“你们倒是祖孙情深。”
“是,您大概不曾有机会体会。”
皇帝不理会她,挑了‘父亲亲启’那封打开,“父亲,见信如面,难为您满脑子圣人之言,却容忍了女儿私定终身之事,也谢谢您不顾生死替我挨刀,愿下辈子再续父女情份,照顾好娘,女儿叩首拜别。”
皇帝拿起第三封信,信封上是‘柏林亲启’,“柏林,长姐把家中买卖交付于你,你只要守住了这些花家就绝不会落到不堪的地步,绿苔巷和鹂云巷的买卖为长姐独得,水果罐头买卖家中各房都有出钱,所占份额有详细记录,可让念秋找于你,罐头买卖你无需多管,按即定价钱卖与白铭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