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家宅邸。
餐桌上伴随着赤井秀一的讲述,气氛却变得愈发的凝重起来。
而伴随着赤井秀一话音落下,房间之中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剩下黄猿依旧像个局外人一般自顾自的吃着料理,仿佛感觉不到这沉默带来的压抑。
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室透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气氛也越来越压抑,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之后,安室透面色难看的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仿佛要吃人的狰狞:“你是想要告诉我,苏格兰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你的仇恨也没有任何缘由。
反而是我那时候的脚步声,让你们以为是敌人赶了过来,酿成了那起悲剧,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不,我从没有这么觉得,而我也只是客观的复述了在你赶来之前发生的事。”
赤井秀一听到安室透的话,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在组织里的时候,我和苏格兰是搭档,很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温柔的他,其实并不适合卧底这样的任务,所以他暴露之后我便想要送他离开的。
我并非视他人生命如草菅的人,更何况对方也算是和我同一战线的人。
我还不至于为了待在组织获取他们的信任,而杀死自己的战友。”
“......”
安室透听到赤井秀一的话再度陷入了沉默,哪怕他仇恨对方,但却也知道以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是不屑于撒谎的。
但越是如此,此刻的真相对于安室透就越是折磨。
一开始他意识到苏格兰是自杀的时候,便恨上了赤井秀一,觉得他这样的人,本该有更多的手段救下自己的同伴。
但聪明如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可他不敢去真正的面对这一切,不敢去面对除此之外的可能。
所以他把赤井秀一推向前面,作为自己内心的挡箭牌,用仇恨支撑自己,以此来渡过友人死亡的悲痛。
但此刻眼前的男人告诉他,他本打算送让对方离开的,偏偏是自己的赶来,间接的导致了苏格兰威士忌的自杀。
眼前的现实就如同锋利的利刃,鲜血淋漓的刨开了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正面去应对。
这一刻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理智的大脑也化作了一阵的愤怒。
他有心想要大闹发飙,将一切继续怪罪在赤井秀一的头上。
而这样也是最为轻松的,因为只要他继续这样认为,仇恨持续寄托在赤井秀一的身上,就能够轻松的活下去。
至少不会被内疚如同万蚁噬心般,一点点蚕食自己的内心。
可这最轻松的做法真的好吗?
这种不敢承认自己的责任,将一切推给他人自己获取轻松的行为,固然可以逃避痛苦,可也同时舍弃了自己骄傲。
安室透将国家作为恋人并非只是说说,他不允许自己出卖尊严与骄傲,来换取自己内心的安宁。
而承认现实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也同样是痛苦的,那意味着自己要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友人。
千刀万剐的痛苦,都不足以形容这种悔恨。
这两种感觉在内心不断碰撞着,让安室透觉得整個人要爆炸一般。
但表面上,安室透却依旧平静着,沉默的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只有呼吸声变得略微急促了一些。
感受着严峻的气氛,一旁的黄猿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虽然依旧在继续吃饭,但整个人却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暴风雨。
在唐泽的预测中,有两个节点是最容易爆发矛盾的。
而为了不让柯南家成为他们三人的战场被拆掉,唐泽也是做出了努力与布置的。
一个是最初赤井秀一露面的时候,以安室透那个时候对赤井秀一的仇恨,不由分说直接大打出手是绝对有可能的。
但这个节点被唐泽的布置轻易化解了。
他让黑羽快斗易容成冲矢昂出面迎接安室透,然后又让赤井秀一出现,当着他的面证实了他的推理是错误的。
而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也让安室透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局势,混乱与谨慎冲散了心中充斥的仇恨,让他没有第一时间贸然行动。
而之后进入客厅黄猿也在,安室透自然就更加不会动手了。
因为理智回归后,他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交谈获取更多的情报,而不是不由分说的大闹一场。
但第一次冲突被化解后,并不代表着万事大吉了。
因为赤井秀一所说的真相太过于残酷,安室透会有怎样的反应唐泽都不奇怪,甚至在他的预测中这一场有85%的几率要大打出手一番,才能好好说话
无法接受现实继续仇恨要打上一场,不相信赤井秀一所说的话也同样要打,甚至就是接受事实八成也要发泄一番。
种种情况似乎昭示了三人似乎要打上一场,然后坐在废墟上才能好好说话。
而现在,火山已经积蓄到来临界点即将喷发了。
安室透的脸上愈发狰狞,而就在这压抑的沉默中,赤井秀一却是突然开口了。
“之前我所告诉你的全都是那天发生的客观事实,如果伱依旧觉得是我杀了苏格兰也没关系。”
赤井秀一的话让安室透猛地抬起头来,眸子中充斥着还未消散的愤怒:“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赤井秀一面色平静道:“我从未否定自己的责任,苏格兰的死有我的责任。
而不管过程如何,我确实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进一步获取了组织的信任。
所以我就是他死亡的帮凶,这是我该奔赴的。”
“别开玩笑了,你承了他的情却要施舍在我身上吗!?”
听到赤井秀一的话,安室透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他俯视着面前的男人:“别把人看扁了!”
安室透之所以会如此的愤怒,是因为赤井秀一表现的态度在他看来是一种施舍。
因为赤井秀一在主动承担苏格兰的死,这举动就像是在说: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仇恨我,这是我欠他的,现在他死了,我还在身为好友的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