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这些个守、尉,就能和因刺杀案被牵连的琅琊守、尉一起,卸下官印,入狱待罪了!
而胶东守黑夫,也会一并处置,而且……
秦始皇拍案道:“他那次子伏波,也可改个名了!”
……
“得,这下吾等也脱不了干系了。”
四月二十日,这封发自八百里急报便送到了黑夫手上,阅毕后,黑夫摇头道:
“陛下动了真怒,齐人要惨了,这次平叛,恐怕要死不少人……”
黑夫和陈平的观点相同,朝廷为政太猛,应当稍微放宽。他虽然对付胶东诸田穷凶极恶,可对普通黔首,尤其是最贫困的闾左,却是十分宽厚的,欲平定东海之乱,也希望自此之后,胶东能休养生息,好好发展生产力,生产力上来了,很多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但他却没想到,因为这场叛乱,竟使得秦始皇对齐地恶感暴增,看来中央对齐地的施压,将比先前更重!
长远来说,对胶东新政有害无益,也不利于分化叛军啊……
黑夫只感觉牙疼,这就是历史脱离原有轨道的坏处,想要料事如神占尽先机?没可能了,他现在能做的,多是临机应变。
但让他更不舒服的,是此番平叛,还要和临淄郡的智障郡守合作。
敌人不可怕,猪队友最可怕,从临淄郡守甩锅胶东就能看得出来,这竖子,不足与之谋。
如此想着,黑夫也问陈平:“可有临淄的新消息?”
陈平禀道:“郡君,今日尚无。”
动乱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继千乘、狄县陷落后,叛军又攻克了济水以北的乐安县。田氏兄弟在那一块名望很高,一时间,临淄郡济北北面的四五个县,已陆续易旗。田氏兄弟那支由海寇、门客、轻侠组成的军队,已多达车百乘,骑数百,卒万人……
这是叛军的情况,临淄官军这边,临淄郡守无法再承受失地罪责,于是便将七千郡兵分成两拨,两千人守临淄,其余五千人,由郡尉率领,进驻临淄西北五十里外的博昌县,监视济水动向。看样子,是想先守住济水以南,等各地援兵抵达后再进攻……
“没有急冲冲渡过济水去进攻,以寡敌众,还算是明智之举。”
黑夫当了一年多郡守,可他当年在西北行军打仗的老底子却没丢,扫视地图后,微微点头。
拖的时间越长,叛军实力越大,随时可能得到诸田响应,更有轻侠不断加入,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而秦军,在不确定齐人会不会倒戈的情况下,只能用外来的戍卒驻军平叛,还得分心提防当地人。
如今秦始皇诏令已下,齐地各郡都要严防诸田,唯独胶东诸田已去,朝廷大军尚未集结前,胶东兵就成了平叛主力,既然皇帝都钦定了,黑夫这个做郡守的,也有了亲自统帅陆师的机会——任嚣擅长的是水战,齐地现在能统陆路大军的,也就黑夫。
“不过……”
黑夫想到那临淄郡守的嘴脸就不爽。
“我真不想去救他!”
……
就在四月下旬,黑夫秣马厉兵,留下陈平等人留守,带着共敖、曹参,甚至还提溜了刘季到军队里,率众五千,发兵向西开进。
才抵达两郡交界时,却听到了临淄传来的新消息:
“叛军南下了,欲强渡济水,与临淄郡兵接战!”
“呀!”
共敖顿时大叫:“郡君与吾等说过,强渡而击,兵家大忌也,那些叛逆群盗真不会打仗,若临淄半渡而击,群盗岂不是要大败?吾等会不会去迟了。”
“不。”
黑夫却在看完另一队斥候的书面汇报后,皱起了眉:“别为田氏兄弟担忧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吾等抵达时,临淄城头的旗帜,是秦还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