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猪一样,是不是?”玉寒烟笑了笑,长舒一口气,下巴搁在秦言肩膀上,懒懒地道,“跟性命比起来,滚一身泥又有什么。若不是这一身泥,吾家未必能瞒过那妖怪的
耳目。”
“那妖怪很厉害?”
“嗯,金镖令上排第九,你估摸是打不过它。像你刚才那般胡乱吼叫,简直就是找死。”
“我把它引出来,到山上打也不行?”“在山上你也打不过它。”玉寒烟趴在他背上,柔柔地道,“吾家本来想引周不平进来,让那妖怪杀了他。不过老头子倒也聪明,来到边上就不肯进去了。他还使了些诡计跟
吾家周旋,想引妖怪过来害我性命,不过幸好师弟你来的快,把他惊走了……”
“他走了吗?”秦言听她一说,忍不住四下眺望。“应该是回去找帮手了。他会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设好陷阱等着我们,就像对吾家做的一样。不过,吾家相信你。”玉寒烟闭起眼睛,伏在秦言肩上,声音慵懒得像是要睡着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冲过去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没有。
秦言一惊,连忙呼唤:“师姐!师姐?”偏过头一看,见玉寒烟面容恬静,呼吸均匀,原来是睡着了,他才放下心来。“你对我的信心,好像比我自己都要大啊。”他微微一笑,凝视着少女柔顺的侧脸,心中有一根弦轻轻颤动。他忍不住仰起脸来,望向天边星辰,辨别出方向,深深吸了一
口气,迈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月色清辉洒在两人身上,他背着玉寒烟步入夜中,习习凉风纠缠着他们的发丝,连夜空也变得温柔多情。
这样柔软的感觉,已是许久未逢……脚下的道路寂静地蔓延到远方,敌人在黑暗中窥视,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但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地安宁,因为背负着身后的娇躯,好像就拥有了全世界。当体会到自己
心境的这一刻,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世上是真有某种东西是比他向往着的大道更加珍贵的。
它一点也不虚无缥缈,我现在就能把它抓在手中。
寂静的星光下,晚风摇曳着婆娑树影,秦言安静地行走在山岭中。为免打扰熟睡的玉寒烟,他走得很平稳,速度也不快,倒像是游山玩水,优哉游哉。
这条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
秦言没有注意自己走了多少里,直到东方山岭的另一边出现熹微的晨光,肩上的玉寒烟低低呻吟一声,他回头看见她睫毛颤了一颤,慢慢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玉寒烟轻轻贴住他的肩膀,温润的嘴唇如梦呓似的呢喃:“师弟,真高兴,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秦言本也有话要说的,听见她这一句,心里头陡然为之一酸,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玉寒烟抬起脑袋,擦了擦眼睛,向四周望了望,道:“这是到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大概快到了吧。”秦言回答。
“我……吾家在你身上睡了一夜?”
“是啊。感觉怎样,睡得可好?”
玉寒烟沉默,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忽然在秦言背上挣扎起来,叫道:“吾家睡够了,快放吾家下去。”
秦言却不放手:“还没到呢。你身上有伤,坐稳别动,我背你回去。”
“不!”玉寒烟不安分地大力扭动着,想要跳下来,“快放手,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