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遥战意燃起,但并没有贸然出击,他回忆起昔日剑术老师的教诲,身躯往下躬起,长剑斜横,小心翼翼地向秦言欺近。
秦言看着他一剑朝自己刺来,觉察到他这一剑中蕴藏了十分强大的力量,于是也不敢再拿手去接。他右手一撩,长剑便如灵蛇一样划着诡异的弧线点在了对方剑脊上。方秋遥手腕一震,只感觉对方传来的力量虽然不大,却恰到好处地击在了自己防御最为薄弱之处,轻易地将长剑去势带离了原先的轨迹,并且自己的重心也随着这一击偏
到了一旁,踉跄几步后差点跌倒。他稳住身形后转头去看,只见秦言一脸轻松地望着他,唇角仍带有谑弄般的微笑。他明白刚才秦言若是趁机攻来的话,自己八成已经倒地,说起来对方的确是远在自己之
上,拥有嘲笑自己的资格。只不过他瞄了瞄墙边叶飘零的神色后,心中便陡然冒出一股火气,咬了咬牙,沉喝着举剑向秦言劈去。叶飘零尚不知自己的出现已让方秋遥打出了真火,他正一脸惊奇地望着秦言,眼中满是钦佩的神色。他也是练过剑的,虽然修为不高,但也能应付寻常地元初阶的敌手,只是他难以想象时间还有如此精妙的剑术,让一个重伤垂死的病患把一个地元高手耍得团团转。他回想起族中剑术教头木先生舞剑时漫天散开的剑影,诡谲而不可捉摸,
不过跟眼前这位淡然站立的白衫少年一比,顿时就逊色许多。
韩兄看起来还如此年轻,剑法竟已精湛如斯,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呢?可恨的宛筠,老是吊我胃口……场中的方秋遥在多次受挫之后,从各种沉喝怒吼变得一言不发,闷着头只顾猛攻。他虽然憋足了狠劲,但徒有一股蛮力,无论是挥剑的技巧角度还是与身法的配合都无可
称道之处。秦言轻松应对,稍微加以撩拨,就能骗过他的重心,让他疲于奔命,狼狈不堪。
方秋遥越打越急,越打越气,手脚渐渐乱了章法,徒劳地追逐着秦言的身影,像喝醉酒似的胡乱冲撞。秦言本来看他一开始还渐渐进步,到后来反而一派乱来,越打越回去了。这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加上秦言身上伤势不轻,体力耗得很快,自己也有些累了,便在一次抢
攻后退开几步,道:“停!”方秋遥正是杀红了眼的关头,哪顾得上他说了什么,抡圆了长剑甩手就往秦言心口刺来。秦言皱了皱眉头,闪身避开剑芒,右手轻轻一点,方秋遥的身躯就不受控制地往墙壁撞去。以他那股猛烈的势头,就是生铁也得撞出一个坑来。方秋遥此时可谓又羞又气,本来还能稍微减缓一下速度的,不过他心中倔脾气也犯上来了,想着干脆一头
撞过去死了拉倒,就真的一闭眼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秦言在送方秋遥经过时就觉得他面红耳赤的神色有些不对,待看他跑出两步后没有减速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好,霎时脚下一动,跟着冲出一步,左手闪电般探出,狠狠抓住方秋遥肩头。但以他这时候那点虚弱的力量也无法阻止方秋遥的脚步,焦急之中心头倏然一道灵光闪过,手上运起一股巧劲,同时脚步疾点,竟带动
方秋遥一起转动起来。两人以一种完全违反了世人常识的角度向旁边的方向折去,再度奔出几步后,缓缓停了下来。
方秋遥惊呆了。亲身体会过如此神乎其技的步法之后,他心中再没有别的念头,连刚才的痛恨窘迫等情绪也一并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时间呆若木鸡,如一尊雕像,脑海里一遍遍回忆起刚才身体各处受力发力的过程。以他净业之体的资质,只觉得一扇新的大门已经打开,心中豁然通明,刚才的种种在这“道”之一字上变得微不足道。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