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朔古只是抬了下眼,看了看百里无忌。并不答话。
百里无忌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既然耶律惕隐不答,那就让朕猜猜,朕以为要让一个辽国惕隐亲率大军出征,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辽国无将可派,二是耶律惕隐不见容于辽国皇帝。耶律惕隐以为朕猜得对否?”
百里无忌的话如针尖一般刺痛了耶律朔古的心,做为辽国惕隐,是辽代北面官中唯一职掌皇族政教的官员。除了有举足轻重、关乎辽国存亡的战事,基本上是不可能参与平常战争的。
而此次被派南下,还不是不容于耶律璟,才被派出来参战。
虽然耶律璟也把二万皮室军交给自己,但真正的用意,不过是想趁此消耗自己的四万部族军,只是耶律璟并没有想到,在胜、府二州之间会遭遇明军主力,由此带来六万辽军的惨败。
想到此,耶律朔古心中一阵舒坦,就如大仇得报般地惬意。甚至禁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俨然忘记自己已经成为阶下之囚的现实。
百里无忌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抹不明显的笑容,看来,辽国真非铁板一块,既然如此,我就让它的缝隙大一些,再大一些。
“看来耶律惕隐心中对朝廷有些不满?”百里无忌随意地开口道。
耶律朔古立即清醒,瞬间收敛起那丝笑意,斜眼道:“本惕隐忠心为国,何来不满之说。”
“哦?难道朕看错了?”百里无忌戏谑道。
“本惕隐既已被俘,你要杀便杀,哪来得这么多废话。”耶律朔古声色俱裂道。
“不急。朕都不急,耶律惕隐何须急着求死。”
“你……。”
看着声厉色荏的耶律朔古,百里无忌心中越来越安心了,若真心抱一死之念的人,此刻必是淡然应对,何须上演这么一副急猴猴的姿态。
“可惜,可惜啊……。”百里无忌呐呐自语。
“可惜什么?”耶律朔古一时不解其意,竟不自觉地追问道。
“朕可惜了惕隐的部族,从此就该被并入他族了。”
“呃……。”心中的另一处伤痛又被百里无忌一击而中,耶律朔古的心一阵抽搐,八万部族妇孺老幼,自此没有了自己和四万部族军的罩抚,被别族吞并不过是迟早的事。
“百里无忌,你杀了我吧,休要再拿话来羞辱我,否则,别怪我骂你。”耶律朔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蹦起来嘶吼着。
百里无忌冷眼看着耶律朔古,这是策略,先激怒他,才能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朕何须羞辱你,朕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辽国皇帝耶律璟残忍暴虐,世人皆知,若是他知道惕隐此次大败,不但折损了四万部族军,还把他的二万皮室军损失过半,不知道他会对惕隐的亲属做何处置?”
人就是这样,如果当场战死,也就一了百了,可一旦活着被俘,那生死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