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昕是标准的江南美女,柳眉杏目樱唇,梳着优雅的低发髻盘发,穿着杏色的长袖蕾丝衬衣搭配黑色的一步裙,虽然不是特别高,但胜在身材匀称前凸后翘,显得份外优雅与娴静。看上去二十出头很年轻,实际上三十多岁孩子都读小学了,正是熟透了的年纪,一举一动都流露出自然的魅惑,端的是风情无限。
纪昕觉得奇怪,程晓羽是以音乐特长生的名义转学过来的。就算成绩好,没有点背景也是很难进复旦附中,更何况他开的还是法拉利,家里连钢琴也没有,说出来也没人信啊,于是问道“你家里没有钢琴?”
幸亏程晓羽也算是纵横江湖多年的老油条,撒谎也是一套一套的,稍一犹豫便答道“家里反对我学音乐,他们要我学经济管理,但我觉得除了钢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妈去世以后,音乐是支撑我生活下去的动力!我一定要考上戏!”用决绝的语气说完,程晓羽还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难过。
纪昕是一直活在象牙塔中的女子,她是华师的音乐教育专业毕业的,当年内心也有考上戏中音的梦想,可惜水平有限并没能考上,毕业后读完研究生就来复旦附中当音乐老师,几乎没进过社会这个大染缸。偏偏又喜欢看狗血的言情小说。纪昕立马就脑补出了大家族父子间事业传承的冲突,恶毒后母虐待继子等等情节,全然不顾如此白白胖胖的身形与她幻想的被虐待情节严重不符。一种母性的光辉油然而生,这样一个为音乐执着的孩子怎么不叫人怜爱?纪昕温柔的对程晓羽说道“我懂,我懂。但学校就一个琴房,那是古典音乐社团活动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借给你的。”
程晓羽也没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知道肯定有下文。纪昕拿出手机边翻电话薄边对程晓羽说“你等等,我找我老师想想办法。”说着走到另一侧打电话去了。
这期间合唱团叽叽喳喳的说话听就没停,程晓羽不止一次听到朝他传来的嬉笑声。他也不尴尬,趁着纪昕不在,反而肆无忌惮的打量合唱团的学妹。目光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值得一看的也就偃旗息鼓。纪昕不多时就过来面带笑容的对程晓羽说“你运气好,我老师才调到复旦艺术系不久,他们今年才开了钢琴班和舞蹈班。才一界学生在艺术系上课,琴房现在比较空!”程晓羽心下大喜,这自己的琴房还没弄好之前,就有地方去了,反正他是没想过在去苏虞兮的琴房。
程晓羽立马对纪昕鞠了一躬说道“谢谢纪老师!我一定努力练好琴,不给您丢脸。”
纪昕一笑想到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一点都不像纨绔子弟还又关切的说道“但是琴房是要租的,你如果经济上有困难,我先帮你!”
程晓羽不知道周姨已经在纪昕心中与恶毒继母划上了等号,露出灿烂的笑脸“没事,我家还有个小猪存钱罐!我妈留给我的。”
纪昕想到自己刚读一年级的囡囡,更是感动到不行,顿时觉得这小胖子连脸上的痘痘都那么可爱,存了程晓羽的电话又跟他说“不论有什么麻烦就跟纪老师打电话,纪老师跟你解决。实在不行纪老师跟你爸妈去说!”
程晓羽连忙摆手说“千万不要,怕您去了,更没有办法完成梦想了。”纪昕听了也是叹气。
纪昕本打算给了程晓羽自己老师的电话让他自己联系的,但这时泛滥的母爱让她不由得对程晓羽上了心。叮嘱了团长带合唱团练习,亲自带程晓羽去复旦音乐系找老师。
由于这时的sh规划非常好,并不是前世的复旦分成几个校区那样。而复旦附中就挨着复旦大学。从复旦附中后门出去隔一条小路就是复旦大学的北门。
程晓羽跟着纪昕来到复旦音乐系找到纪昕的导师,满头银发的胡卫兰教授。程晓羽等在教授办公室门外,也不知道纪昕跟胡卫兰教授说了什么,只看胡教授满是慈祥的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他好好练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她。接着胡教授叫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告诉他租个琴房给程晓羽。程晓羽礼貌的跟胡教授和纪老师告别之后就跟着中年男子离开办公室。
一般情况下大学琴房是不租给外校学生的,也有免费的供本校学生练习的琴房,收费的琴房相对来说条件要好不少,但也好的有限。程晓羽虽勉强可以说是半个复旦人,但免费的就不要想了,再说他也不在乎那两个钱。
复旦艺术系现在都还没升级为院,但眼下艺术专业比较红火,正在计划升级为院。琴房都是新修的,条件还算很不错。程晓羽选了最贵的一间也才35块钱一个小时。琴房不大,更没有三角钢琴供程晓羽练习。程晓羽昨天才感受了斯坦威,今天则只能用国产的珠江立式凯撒堡uh130a。
程晓羽先试了下手感,发现这架珠江比想象的要好,虽然说手感较重,音色较沉不够明亮,但对于这个价位的钢琴实在也不能要求更多。程晓羽之前弹得都是雅马哈u5,就声学品质上来说也没比这架珠江强。至于琴键的触感与反映能力、敏感度来说这实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习惯不同适应就不同。比如华夏就习惯较重的琴键,而美国就普遍喜欢较轻的。
程晓羽先弹了20分钟哈农,然后在弹巴赫的十二平均律一个多小时,最后做了手指灵巧度练习,弹的车尔尼840。钢琴练习并不是普通人想象中那样富有激情的事情,其中的枯燥与乏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实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如此,比如你觉得玩电脑游戏有意思,但假如一天让你玩同一款游戏至少三四个小时,每天不能间断,你能坚持几年?
这世界上所有的成功都不是来自偶然,我们总是只能看见成功者的辉煌感叹他的幸运,却从来不会去看他经历了多久的蛰伏、多久的忍耐、多久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