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氏手脚麻利,原先就在家里里外操持,如今到了作坊亦如鱼得水,许是一家子都在一起了,脸上天天带着笑,做的饭菜也很合作坊老小师傅们的口味,和作坊的老少师傅们处得极融洽。
原先作坊的师傅们因着马氏是小媳妇,年纪轻,又刚嫁过来不久,夫妻恩爱,她家相公下工时总会亲自过来接她。故作坊的年轻师傅们平时也都避着她,换洗的衣物也不太好意思拿给她去洗,话也不肯多说一句,生怕落一些口舌。
而夏氏倒是完全没这个问题。
夏氏健谈,和众位师傅们很有话聊。相仿年纪的,她便跟对方聊家中的儿女及家中琐碎的事,而年纪轻的师傅们就跟对方聊父母家人及娇妻幼儿……
年轻的师傅们也把她当长辈一样。换洗下来的衣物让夏氏拿去洗也没什么负担,想吃什么菜,吃什么口味的,或咸淡酸辣或轻淡重口,也很是随意的与夏氏商量。
乔明瑾冷眼在旁瞧了几天,便安心地撒开手去。
如今工坊一切皆入正轨,乔明瑾也没什么多的要操心的。图她也出得少了,现在师傅们个个只瞄几眼木桩子便心内有数,知道要创做什么作品,都不用画图看图,剪枝去须、打磨抛光,随手就来。而她只不过从旁提一些意见罢了。
倒是人手的事,乔明瑾和隔三差五来工坊的周管事商量了,准备再请一些人做些辅助的活计,好叫师傅们多腾一些时间出来。
虽然青川城里雅艺工坊的根雕是首创的,但目前一些看准商机的木匠铺子或是一些木匠师傅也在做一些根雕在卖,成本低售价也低,虽然粗糙但也不乏市场。
对雅艺作坊有冲击,好在影响不大。他们重在利,而乔明瑾重在做传世精品。订单接下来的还有很多,而年里周宴卿又接了一些京里和邻近市县的订单。
倒是要把这些订单紧着赶出来。故人手上要紧了些。
只是这东西没法流水线生产,又素来最讲究慢工出细活,且每一个师傅创作的手法又不同,就是对着同一副图创作,不同的师傅接手,也能看出两种不同的生命来。故也无法量产。
只不过要找些人帮着做些辅助的活,诸如上漆上腊打磨此类,以便让师傅们能多腾一些时间出来进行最重要的雕刻。
故只石根和岳冬至二人似乎还不够。
乔明瑾让周管事知会周宴卿之后,便又在村里挑了六个青壮。让石根和岳冬至二人带着做一些辅助类的杂活,或是和云锦往城里送送货,来回运一运木头桩子之类的活计。
速度倒是显见提升。
作品也出的比往常快了些。如期收到货的客商反响皆很不错。
这日,乔明瑾正在工坊看着几个新请的青壮做一些打磨上漆的活计,夏氏便引了孙氏进来找她。
孙氏看着如今乔明瑾在村里的声望日渐高涨,完全不是她当初以为的被岳家扫地出门,或是会衣衫褴褛拖着瘦骨嶙峋的女儿哭着喊着跪着求着想再进岳家门的样子。
此时的她对着村里请的几个青壮侃侃而谈,指挥若定,别人还一副对她信服得很的样子,孙氏心里的不平烧得越盛。
无奈此时,她也只好挤出一副笑脸,谁叫她有事求人呢。
孙氏酸溜溜地对着乔明瑾说道:“三弟妹,你如今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声有色了。瞧你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再看你如今这样,冷不丁瞧着还以为你是掌柜娘子呢。让嫂子好不羡慕。”
乔明瑾听了暗自笑了笑。
看孙氏一副不平又忍不住谄媚的样子,言道:“找我可有事?”
孙氏本还想再说几句的,没想到乔明瑾并不附和她,这样的直截了当,连寒暄都不曾。
只好吞下未尽的话语,笑着说道:“瞧你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是陌生人呢。瞧你这生份的样。”
说着看了引着她过来的夏氏一眼。
夏氏也看了她一眼,又收到乔明瑾的眼神,跟乔明瑾说了一句便转身忙去了。
孙氏看着夏氏的背影,心里的不平更甚。
这是多远请来的人呐,大老远的把人请来就为了洗衣做饭。她孙氏还不能做饭了?
一个月一两的银子呐!一家子骨肉,这乔氏胳膊肘尽往外拐了。难怪婆婆日日在家骂白眼狼。
孙氏看乔明瑾一副等着她开口说完然后请人走路的样子,心下来气。口气便有些重了,说道:“这一趟呢,是婆婆让我来的,说是让你家去一趟。”
说完心里嘁了一声,猴子野了,还能翻出五指山不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