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刚才围着他旋转的那些血珠,此刻已经融合成一条血色丝带模样。而那老头双眼先是紧闭着,旋即睁开时,双目之中,瞳孔已失,只剩下了两团眼白,看起来颇为瘆人。
虽不知他施展的是何法门,但从这动静上看,却似乎并非正道中人的手段。不等我多想,接下来的一幕,很快便印证了我心中猜测。
那离体的血色丝线,绕着老头旋转数周之后,猛地朝他头顶上的阳神飞去,而那阳神则是嘴巴一张,直接将那血色丝线吞入了腹中。
片刻之后,他的阳神周身腾起一片血色红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气,甚至阳神的体形还瞬间变大了数倍,狂暴的挣扎着,似乎要脱离这老头的掌控,朝我们杀来。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却是生出了几分熟悉感。当初在玉佛寺后山,我与那金山寺龙普庄斗法之时,他操控那释迦虚影之法,隐约与眼前这血色阳神有几分神似。
我心里微微一怔,莫非这老头也修习过南洋邪术?略一思索,我本能的排除了这个猜想。这老头也是玄学会里的大人物,想要什么法诀法门弄不来,根本没必要去研究南洋人的雕虫小技。
我心里才刚替他排除了这种可能性,那老头却用一双惨白的双眼盯着我们,声音愤怒而尖利的大声道,“老夫这血祭阳神之术,已有数十年没有动用了,没想到,竟是你这小娃把老夫逼到如此境地……也罢,就让你体会下这南洋秘法的厉害!”
居然还真的是南洋秘法……
我眉头微皱,这“血祭阳神之术”,我还是头次听闻,虽是南阳秘术,但听这老头的意思,其威力应该颇为不俗,否则也不会被他留作保命之法。
心里这般想着,那血色阳神已经朝我们冲了过来。此时我体内的巫炁才刚运行至命宫,道炁化形之法,我本就是新修,用起来并不熟练,更何况,此时动用的还是巫炁,一时之间,根本无力抵抗这血色阳神的冲击,只好询问身侧的狐女能否拖延一些时间。
她听完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神使且准备着,我来挡住这一波!”
不得不说,眼前这狐女让我颇为刮目。当初在青丘国时,我曾与大祭司聊起过青丘族人的性格,据那大祭司说,青丘族人,普遍的胆小怯懦,能生存到现在,跟这点也有极大关系,而接下来取妖丹的过程中,我也的确见识到了青丘族的这种性格。而眼下这狐女却完全不同,应了我之后,便转过头,盯住了那老者的血色阳神,满身的英气,哪里有半点怯懦胆小的模样?
此时并非惊奇的时候,狐女迎着那老者的阳神过去之后,我连忙继续准备巫炁化形之法,快速的将巫炁引进阳神之中,脑中抛开杂念,观想出需要化形的模样。
只是数秒,阳神口中便吐出一支十分粗壮的银针,与此同时我手心之中,也正显现出同样模样的银针。
这便是我观想之物,也是巫炁化形之物。这银针出现之后,我天脉之中一阵脱力感随之传来,身子也瘫软了几分。
手中银针虽已成形,但还未完全将我的巫炁融入,一时之间还不能将其催动加入战局,我只能站在一侧观望。
此时那狐女已经到了血色阳神之旁,她再次现出本体,而且膨大起来,扭着庞大的身躯,朝着那血色阳神一口咬了上去。可眼看着就要咬中之时,那血色阳神的来势忽然一滞,双手举起,掌心生出一股子阴邪之气,朝着那狐狸的面门一掌拍去。
掌风未到,其中裹挟的阴气,却已将四周的雾气都凝成了冰霜,一滴滴掉落下来。冰霜落地之后,又化成一缕缕黑烟将地面的荒草尽数腐蚀,不留一丝生机。
这手段看的我心生寒意,没曾想这血祭阳神之法竟会这般厉害。若是那狐狸挨上这一掌,恐怕也会如同这些荒草一般被腐蚀得一干二净。这么想着,我心中颇为焦急,连忙朝着狐女大喊,让她莫要硬抗这一掌。
狐女应该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变化,还未等我说完,身子一扭,便朝一侧躲开。可她躲开之后,那阴邪之气却是直奔我而来。
眼下我体内巫炁道炁皆所剩不多,恐怕无法抵挡得了这股阴邪之气。想到此处,我连忙催动着手上尚未成形的银针。可是这银针似乎脱离了掌控,根本不听我使唤。眼看着死亡气息越发临近,我心中一时间竟然没了对策,额头之上的汗水簌簌下落。
一直到那气息离我只有数米距离之时,无奈之下,我只好将手心之中,尚未完全展露威力的银针往前甩出,直奔那股阴邪气息而去。
银针方一脱手,顷刻便分离出上百根细小银针,穿入那阴邪气息之中,两者碰撞之后,因这银针乃是我准备的攻击手段,防护之力并没有多少,眼看便要从那阴邪气息之中一穿而过,无奈之下,我只好口中念出天师一字诀,大喊一声爆。
一瞬间,数百根巫炁所化银针完全爆裂开来,那股阴邪气息自然无法抵挡,顷刻间便化为乌有,泯灭之后,生出一阵气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