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在文山祖脉,妙觉和尚便是用手上的佛珠将陈扬庭一击而退,当着韩家天师和龙虎山的面儿扬言保我一命。我仍记得他当时的说辞,说什么我与佛家有缘,甚至临了的时候还叫我有空一定要上一趟卧佛寺。
莫不是看到了那些梵文,我还真以为妙觉和尚当初对我的邀请只是在那种危难关头保下我的说辞罢了。看这佛珠的模样,或多或少会和卧佛寺有些关联,说不定这叫做法元的和尚就是卧佛寺的高僧。佛珠这东西对于僧人来说便是一种法器,威力巨大的法器对于一个宗门的意义至关重要。我敢断定,手上的这串佛珠绝不会比妙觉和尚手上那串差。再者说,我原本对佛学不甚了解,这东西在我手上也只能当个装饰品。看来我真的要抽空去趟卧佛寺,将这东西归还。
将佛珠收回相柳袋中之后,我便招呼着蚩尤,也就是祭祀恶灵离开此地。这里虽说是蚩尤的墓地,但刚才的那些经历至今让我还有些胆颤,此处绝不能多呆了。可刚走到一半我便停下了下来,我倒是忘了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去做。
跟在身后的祭祀恶灵见我停了下来,轻轻地靠了过来询问何事。先前我便答应过吴越将柳如絮的尸骨带出去找个地方好生埋葬。我简单的说起了这件事情,祭祀恶灵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他会在此地等我,让我早去早回。
我点点头,转身朝着十绝阵的方向走去。这十绝阵先前已经被我和胖子所破,佛珠也已经被我拿到手,此时断然是不会再触发了。一路畅通无阻,当我再次回到血枫林的时候,看着满地的疮痍不禁得心生悲凉。之前吴越那番学哪吒剜肠剔骨,以还父母的悲壮场景还历历在目。本以为吴越夫妇时隔百年再次重逢,将会有个崭新的开始,可谁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血枫林里面找寻一番之后终于是找到了柳如絮的残骸,可遗憾的是吴越本就是琴魂哪有肉身可言。这两人的痴情模样着实令人动容,在世之时饱经苦难,现在一个化为阴魂,一个又生死未卜,本打算看能不能找到吴越随身的东西,好给她夫妻二人合葬,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可现在看来这夫妇二人的合葬怕是完不成了。正当我带着惋惜准备返回的时候,眼睛往地上一扫竟然发现了几缕轻薄的白色丝线。
这东西让我一下子回想起吴越之前决然切断自己魂脉的样子,这些莫不是伏羲琴的琴弦?我将它们握在手心,这些琴弦已经与普通琴弦无异,并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了。
我紧了紧拳头,既然吴越是琴魂,这琴弦同她的肉身无异,将之与柳如絮的尸骨合葬,也算是夫妻二人落得圆满了。
离开血枫林之前,我下意识的往身后的山洞望了过去,此时的山洞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据柳如絮所说那些龙虎山的人全全被困在了里面。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他们是逃不出来了。这幅场景,我心中不由得一阵窃喜。
虽说我和这些牛鼻子没有多大的仇怨,可就他们当初对待吴越夫妇的态度,甚至将吴越一步步逼上绝路来看,这点惩罚还是难解心头之恨。早在先前吴越给我讲起她和柳如絮的事情之时,我便在不知不觉中联想到了我和姽画。或许是出于拥有相同遭遇,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早先就已经很明显了,那便是尽全力保下他们二人。这也是对自己的心理安慰,若是成功救下二人便大大的激发了我对未来和姽画能够长相厮守的憧憬。
现如今,虽然结局有些不尽人意,但好在吴越还能保全性命,而柳如絮也已经成功逃脱,两人再次相见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我不禁低哼一声抖了抖身子,算是给自己变相的一种鼓励吧。出了十绝阵之后,祭祀恶灵还在原地等着,见我一脸轻松的样子,也没开口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便大步往前,准备带我离开这里。之前我和胖子是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墓里面,东南西北何处是出口一概不知,好在这里是祭祀恶灵的地方,一路上倒也没费什么功夫,便顺利的走出了蚩尤墓。
我们此时站立的地方显然是之前的圣母庙,我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祭坛。此时它周身已经有些破损了,或许是这阵法使用一次便会有所损耗。我也没纠结于此事,此时心中所想的却是要不要毁掉这祭坛。
虽不知蚩尤墓到底有几个出口,但既然祭祀恶灵带着我从这里出来,想必也应该是没有其他的地方了。若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倾向于将它毁掉,一来是这蚩尤墓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二来还是怕陆振阳获得蚩尤传承之后会从墓里面逃出来。也不知道他这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够逢凶化吉。
单说祭祀恶灵的实力,他断然是不会惧怕一个陆振阳的。既然它那么放心的将陆振阳留在墓里面让他继续得到蚩尤传承,肯定是坚信这蚩尤墓能够将它死死地困在里面。反观我,倒是有些心虚,若真让陆振阳逃了出来,到时候我岂不是更加难以招架了。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旁的祭祀恶灵看出了我的焦灼,开口道,“你不必有太过顾虑,你本是修炼巫炁之人,早已成为众矢之的。等你大成之日,哪会惧这些跳梁小丑!”
我嘴角一咧,倒是我自己有些怯懦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早已经没有了年轻人身上本有的豪气,一心只想回到火神庙中和姽画长相厮守,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哪怕这世间闹得天翻地覆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