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建民泡了一杯茶,送到床边。孟兰慢慢地喝着茶,恶心的症状有些减轻。
井建民说:“以后,你一定要多休息,少干活。我是农村出来的,浑身都是力气,有什么活,我自己干。”
孟兰说:“那还不把你累坏了。”
井建民伸出手,摸摸她的耳朵和她的脖子。
被井建民这一摸,孟兰心里热乎乎的。她伸出手,握住井建民的手,把它放在在自己的胸前,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
正当两人的嘴唇快要连到一起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喊:“有人吗?”
井建民慌忙站起来,打开屋门。
那个女人站在院外,高声说:“我提醒你们一下,你们不要到处乱走,走路的时候,一定要走在石板路上。我在树林子里、草丛里,下了很多夹子,打野兔子的,你们千万不要踩上了,踩上去,夹子会把脚掌打断。”
井建民看她一身轻装打扮,手里还拿夹子,肩上背着一个背包,就知道她是去溜趟子。于是,他便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女人说:“不可以,我不喜欢有人跟着。”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井建民在她身后追赶几步,说:“我去去看看,你的夹子都放在什么地方。这样,以后我们也可以小心一点。不然的话,早晚得踩上夹子。”
女人想了一想,说:“好吧,你们俩跟我来吧。”
小三说:“她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我自己跟你去吧!”
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说:“好吧。”她看了看井建民脚上的凉鞋,说:“穿凉鞋不行,屋里柜子里有皮鞋,也有布鞋,你找一双合适的穿上。然后,裤腿用细绳子扎上。”
井建民回到屋里,对孟兰说:“这是一个接触她的好机会,我跟她去,了解她一下。也许,她本来就知道逃出去的秘密通道在哪里。你看看,她这里这么多用具,一定是经常进出这里,从外面带进来的。”
孟兰觉得井建民说得有道理,便同意了。临走时,又嘱咐他:“不要打人家的主意,若惹恼了她,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井建民说:“哪能呢?我不会那样做你,放心吧。”
井建民打开柜子,果然发现里面放着几双男人的鞋,有皮鞋,也有布鞋。他找了一双布鞋,穿在脚上。按照女人的吩咐,用一根细绳子把裤角扎住。
那个女人在前面走,井建民跟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井建民第一次有机会细致地打量这个女人。她体型高大,很矫健,她四肢非常有力,走起路来轻松快捷。他看到到她的前,只好欣赏她的后背。从这个方向看,她细细的腰肢和肥大的臀部格外惹眼。她的细腰在上衣的紧身处形成一个弯儿,向下,延伸到臀部。
恰好在这个时候,女人忽然回过头,对井建民说;”你看,前边那两棵杨树,村下面,就有一个夹子。”
她回头这么一看,把井建民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女人的脸上,也飞起了一片红霞。
女人的脸上不经意地出现了笑容,但一闪,就收起来,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井建民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继续欣赏她。
想到这里,他忽然抬起手来,打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下流的坯子,又来了。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下流的传统本色,见到女的就胡思乱想。”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原谅了自己。哈哈,男人不是这样么?只要一个身体健康、精神正常的男人,哪个对女人没有性幻想?有的人有,隐秘地在心里。有的人有,然后就去做了。这做过的,就被称为下流。
理论上说,男人都“下流”,井建民是属于那样的一种人:他把自己的下流付诸实践,用好的话说就是“让理想变成现实”。
井建民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自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很远。女人不时地回头,把放夹子的地方指给井建民看,井建民都一一地记在心里。
呵呵,井建民想,哲学家说得也太他妈有道理了:“当官不打送礼的,女人不打非礼的。”
两个人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片树林是由杨树和椿树组成,很大一片,枝繁叶茂。树林外阳光灿烂,树林里像傍晚,阴暗而暧昧。
女人指着树林里的两块大石头,说:“那里有两个夹子,都是大夹子,踩上去,脚骨准碎了。”
井建民吐了吐舌头,走过去看看。他看见草丛里有两个夹子,其中一只夹住了一个灰色的兔子。
兔子已经死了。是一只很肥大的兔子,看样子也有三四斤重。井建民把夹子卸下来,拎起兔子给女人看,说:“这兔子好肥好肥。”
女人把兔子接过去,放在背包里,两人走出树林,坐在小河边休息一会。女人伸手在河里捧了一捧水喝了。她低头喝水的时候,井建民看得很清楚,看了一会,学着她的样子,把身子向前弯着,捧了一口水,喝了。
凉凉的水,有一种甘甜的味道,把井建民内心的热腾腾的想法打消了一大半。他重新坐起来,眼光却不由自主地继续向她看,看着看着,觉得不过瘾,干脆把身子倾过去,近距离观察。
女人感觉到了落在前上的目光,她回过身来,瞅了井建民一眼。井建民忙坐直了,把眼光向远处看,嘴里掩饰地吹起了口哨,吹起了一支曲子。
女人忽然停止了洗脸,坐了起来,把头扭过来,望着井建民。井建民见她倾听,来劲了,卖弄地又吹了一曲《游击队之歌》,那欢快的节奏,一下子把她迷住了。
井建民吹完了,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她的眼里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感慨和激动,原先的冷淡和阴郁一扫而光。
“你听过这首曲子?”井建民问。
“没听过,它叫什么名字?”她问。
“《游击队之歌》,是半个世纪以前的曲子。”
“噢,是这样呀,很好听,很动人,听起来就像河水在流淌。”她幽幽地望着河水,轻轻地说。
“你喜欢音乐?”井建民问。
“喜欢,但是好久没有听到音乐了。”她说。
井建民见两人聊得近乎了一些,便趁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想说:“叫什么名字也不重要了,在这里,名字没用了,所以,你就不要知道我的名字了。”
井建民说:“大家在一起,没有名字,不好称呼,老是哎哎地叫,也不礼貌呀。”
女人想了想,“那你就随便叫我一个名字吧。”
“你的意思是,”井建民说,“让我给你起个名字?”
她点点头,含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