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狐诡秘的笑了。
这上了正气文宝,他,不会再只是个铁骨门的客卿了……
“管你上不上什么春秋大史书?董老儿,孤既然来了,你就必须给我宇文家族写史,有半句坏话,孤碎了你的春秋谷!”
董狐对面的那人横扫长兵,呼的一声划破了空间。
他是在威胁,在这儒家六门之一的铁骨门的腹地,要威胁铁骨门的客卿。
就算如此,他身边的新鲜蔬果、锦绣脚踏,也都是铁骨门的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送来的,全部被他横挥斩破。
可是……
就在此时!
董狐略微眯眼,一股雪白的光从他的双眼泣下,流转包裹了全身。
宇文成都蓦然呆滞,暴睁双目道:“这是……正气宏光?”
“没错,是正气宏光,给小老儿写史的那人凝聚了正气天碑,小老儿的名字,如今就在那正气天碑之上!”
董狐的须发狂舞,仰天长笑道:“正气天碑,乃是天地认可的天生文宝……宇文成都,你,今日,可敢碎我春秋谷?
宇文成都,宇文世子,你不把铁骨门看在眼里,但是你怕不怕那一位塑造了正气天碑的人物?
历代有正气天碑者,不死,则,必成一代狂儒!”
闻言,宇文成都横起凤翅镏金镋,眼眸映衬凤翅镏金镋上流转的光,却是在思考,在纠结。
他狂傲一世,也就在丢了修为的时候吃了宝玉的亏,可那是虎落平阳,他没有办法。
而如今,他是全盛时期,凤翅镏金镋敢斩碎天地,他难道,不敢出手?
董狐继续笑道:“宇文成都,小老儿当初敢写出‘赵盾弑其君’,小老儿就不怕死,自然不会把宇文世家写成那般辉煌的模样。
然,小老儿不想死,孔圣称小老儿是‘良史’,你敢动小老儿,是孔圣已然站得太高,不管尘间事,可是弄出正气天碑的那人,你能不怕?
那人要是成就了大儒,你敢杀他正气天碑上的人物,他,就敢灭你宇文世家!”
“就算那人成就了大儒,孤也不放在眼里!”
宇文成都的一双虎目,要捭阖天地,杀机撞破了厢房,横扫了大谷,宛如,一条撑天恶螭!
面对此等景象,春秋谷惶惶然乱成一团,文人、仆役、奴婢四散奔逃,如同被捣了巢穴的蝼蚁。
还有十余位身着铁甲,手持利剑的文人狂奔而来……
“君子六艺,文人持剑行天下!”
“铮铮铁骨是为衣,利剑为我爪牙……文人,剑扫天下平!”
铁骨门的文人高唱战歌,剑光直削而去,和那恶螭站成一团。
十余位铁甲文人,每一个的剑光都缠绕强悍道理,每一个都是成就了完整文宫,只等文宫化作煌煌大日就能成就学士文位。
可是,他们联手,却只能勉强压制了宇文成都的真气和杀气凝聚的化形……
宇文成都不管头顶上空的争斗,一双虎目,还是杀机隐现的盯着董狐,董狐也毫不畏惧的回盯了回去,完全没有先前收拾竹简,避而不谈的怯懦模样。
董狐抬起手掌,轻轻抹过,凭空就浮显一栋雪白无字的正气大碑。
“宇文成都,你不把铁骨门放在眼里,不把铸就了正气天碑,有可能成为大儒的那人放在眼里,但是……”
话锋猛然一转,董狐唏嘘道:“正气天碑,其上,书写的可是小老儿一人?能够凝聚正气天碑,上面有能耐的人物,你敢说没有让宇文世家惧怕的?
或者,一人不怕,十人呢?
只是正气天碑的传说,就造就了儒家六门之一的正气门,你宇文成都自称武圣时期遗留的第一骄子,敢说……哈哈哈哈哈哈。”
董狐仰天大笑,笑声带出了一位正直书写史书,却没多少战斗力量的贤人的无奈。
那种悲怆,猛不丁的,让宇文成都撇出一丝赞叹的笑……
“好!好个董狐!好个正气天碑!”
宇文成都用脚尖挑起凤翅镏金镋,寒光唰然一闪,竟是让得大日耀阳瞬间黯淡。
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凤翅镏金镋的金银寒芒……
“凤翅天雷,斩!”
寒芒消泯,宇文成都已经站在了高空,真气和杀气凝聚幻化的恶螭已经不见了踪影。
噗嗤!
噗嗤!
噗嗤嗤……
十余位铁甲文人在高空矗立,蓦然是铁甲散碎,长剑化灰。
他们倒喷鲜血射出了数百里,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世上骄子何多?有正气天碑,也有区区列国的那个小儿,好,太好,大好啊……
我宇文成都,活该不再寂寞!”
他蓦然捭阖而下,狂笑道:“铁骨门,给孤来人,来学士,必须学士!不是学士文位的,谁能让孤舒展筋骨?
孤,今个,欢乐无极致呐~~~”
狂笑无极,霸气无双……
一片废墟之中,董狐捋须而笑,颤巍巍的取了竹简,缓缓书写道:‘今有宇文成都,岁不而立,学士之下,霸绝无双……’
搁笔停墨后,普通的竹简蓦然起了黑铁冷光。
史家贤人所写史实,非大儒,不可破!
…
宇文成都所在的是盛唐的腹地,是盖世繁华。
而在盛唐的最北面,挨着十万大山的地方,却是茶棚简陋,简陋中,却也有几分儒雅……
此时茶棚的北边走来一行人,衣着简陋,气质却也不凡。
其中有一脸宽慰模样的吴不用,也有须发散乱,唱着哀哀的曲,眼眸转动却是灵光四射的吴能。
当然,还有吴能的几个儿子,在满嘴抱怨……
他们一路向南,饶过了青埂峰,用藏家底的宝贝穿过了十万大山,一路很是辛苦,也有万种危机,差点要埋骨在山野之中。
可是,值得,太值得!
既然要离开大周,吴不用自然要来看传说里的盛唐景象,而此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盛唐的地界……
“报长江锁开,石头将坏,高官贱卖没人买。满腔愤恨向谁言?
老泪风吹面,孤城一片,望救目穿。
使尽残兵血战,跳出重围,故国苦恋,谁知歌罢剩空筵?
长江一线,吴头楚尾路三千。
尽归别姓,雨翻云变。寒涛东卷,万事付空烟……”
吴能唱着哀哀的曲,看见前面的茶棚有人,那就越发哀泣了。
他一路都在唱,别说自己的儿子们,就算他的老父吴不用都听到发腻……
而此时,嗯,可以唱给别人听,哪怕只是盛唐边缘的,简陋茶棚的,普通百姓?
吴能往前看去,发现茶棚里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一身粗布衣裳,是茶棚的生意人,胳膊倒是挺粗,最多算个糙汉子;另一个穿着白色儒衫,看起来,顶多只是个秀才文位。
于是,他唱得有点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