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人话,咱们天狼城的生意还是很好做的,连我这样的小妖,都能攒下这么大的一艘船呢。”
宝玉点点头,没有多问。
他看见船老大身子发虚,脸色发黄,明显是冻病了的模样。不过转念回来,苦哈哈么,他上辈子做过,大体都是如此。
“多给船老大一点银子,让他等着。”
宝玉吩咐赵贵宁。
看看时辰,差不多到了辰时。
…
“恩师,时辰到了。”
极北之处的天空白云如烟,哪怕该死艳阳高照的气节,仿佛都要被云彩遮成了光霾。
此时宝玉头顶的千余丈处,恰好有一片浓郁的烟云。
钱谋国站在云彩之上,身体被一股莫名而悠远的力量拖着,脚下空落,让他很不安稳。
而在钱谋国的侧前方,陈长弓悄然下望,不时吟出一个‘轻’字加持在钱谋国的身上。
“恩师,”
钱谋国苦着张粗犷的脸,再次提醒道:“时辰到了,咱们下去吧?不然您换一个言出法随,给弟子一个‘飞’字也好。”
闻言,陈长弓含笑看了眼自己的爱徒。
以钱谋国的本事,还不能飞上千丈高空,这身上加了个‘轻’字,整个人在云彩里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要摔了下去。
妻子已经远离家门,白狐娘娘封山百年,大弟子钱谋学又是个不成器的,也只有这个二弟子,能让他心里有点轻快。
钱谋国知道这点,所以堂堂的军阵大将,总是在自己面前摆出副顽童的样子。
而他,也乐得如此。
想了想,陈长弓吐出个‘飞’字,让钱谋国安稳下来。
“不急,让宝哥儿多等一会。他等得越久,咱们送别的份量才越重。”
“嘁,不是因为等了宝哥儿一整夜,您想要报复吧?那宝哥儿可够冤的,他又不知道您等过他。”
钱谋国的声音刚落,身上的言出法随立马换了回去,整个人唰的一下,被狂风吹了老远。
可是很快的,钱谋国就能够站稳飞行,回到了陈长弓的身边。
只见陈长弓凝神下望,嘴角,悄悄撇出了一丝十分奇妙的笑容出来。
“有趣,宝哥儿怎么惹了那个家伙?还是说,那家伙盯上了宝哥儿?”
钱谋国跟着看下去,就见一个淡蓝色锦袍的男子,飘然踏上了大船的甲板。
而此时,等着宝哥儿的大船,也响起了开船的号子,向着河中央滑了出去。
“咦?船家,你做什么去?”
宝玉安排了赵贵宁找船,赵贵宁也一直盯着,第一个发现了不妥。
百多个秀才们也躁动起来,有些脾气爆的,甚至拿出了笔墨纸砚。
船老大撑着杆子,冲一群人讪笑道:“对不起了各位,这位先生早些日子已经交了订金,把整条船都给包了,今个人家要走,小的也没什么办法不是?”
赵贵宁压住火气,讲理道:“可我们也交了订金,没少你半个大钱。”
眼看赵贵宁跟他讲理,船老大挺起了身子,一个钱袋摔了过去。
“退钱就是,咱们做生意的,那得讲究一个诚信!”
腰杆直了,口吻也硬气了,跟举人比起来,秀才算个什么东西?
船老大丢出钱袋子,立马躲在了柯良策的身后。
他想要加速撑起杆子,也想拉起风帆,可是此时,柯良策咳嗽一声,他就笑眯眯的停下。
只见柯良策摇摆淡蓝色娟纱折扇,猛的把折扇唰起来,挨边朝着赵贵宁、百里鸣点了过去,
随后眼睛一眯,狠狠的点在了对他露出凶光的乐阳申的脑门上。
遥遥指着,好像手里的不是折扇,而是一柄利剑。
面对这样的挑衅,乐阳申哼哼着笑了起来,眼眸中的奇妙字体突然断了,变成阴森的杀气。
“呦呵,好个狗奴才!”
柯良策笑了一声,折扇指向贾宝玉的脑袋,讥讽道:“做事要讲个先来后到,不就是乘个船只的事情么?竟然对我无礼?”
“现在的秀才呐,真是……啧啧……”
柯良策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气得秀才们脸色铁青。
特别是以百里鸣为首的百多个秀才,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向宝玉,只等宝玉点头,就要干掉这个不长眼的混蛋。
百里鸣凑到宝玉的身边,冷笑道:“宝二爷,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就联手杀了他。这里是极北之地,不用顾虑青庐山的那套。”
宝玉笑看柯良策指着自己眉头的折扇,视线在柯良策一身的淡蓝色锦袍,以及淡蓝色的折扇扇面上掠过,轻轻摇了摇头。
淡蓝色衣衫,淡蓝色折扇,做事跋扈,行事阴毒,难道是……】
宝玉拱手笑问道:“可是与贾三甲齐名的柯三甲?世称谋过贾诩的柯良策柯前辈?”
声音刚落,顿时一片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