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买卖我看做得过!”韩家兄弟、步离这时都已经来到徐乐身边左右遮护。步离手拿匕首,两眼紧盯着刘武周,双眼里满是血丝,匕首刀柄几乎嵌到手掌中去。依她得性情,早就在刘武周身上
刺几十个窟窿解恨。至于后果如何,压根就不会去想。此刻拿住刘武周得若是韩约或是其他人,步离已经这么去做了,只有徐乐是例外。她相信徐乐不会背叛爷爷,也不会背叛自己,更相信他做得决断肯定不会错,自己只要
听他的就对了。小狼女如此,其他人也不例外,韩小六刚喊了一声:“娘!”不等韩约开口,韩大娘已经厉声斥骂道:“你乱叫嚷些什么!又不是个吃奶的娃娃,离了娘便活不成了?大郎给
我看着他!若是这孽障敢丢老韩家的脸,就替我处置了!”徐乐看了一眼苑君章,脸上满是不屑。“苑长史,你和刘鹰击都是生意人,为了自己的利钱,能把整个马邑卖给突厥,便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谁告诉你我拿住刘武周是要
做人质?我拿住他,只是为了给我罗敦阿爷报仇!”说话间他手上直刀微微用力,刘武周脖颈上已经有鲜血渗出。刘武周身边亲随军将所用的直刀锋利非同小可,慢说是徐乐,就是个孱弱妇人只要用力一划也能结果了刘武
周性命。刘武周本来还想着放两句狠话,但是当脖颈处的疼痛传来时,那一肚子狠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紧闭着嘴巴一语不发。他方才乱战之时也受了箭伤,可是这两处箭伤以及生平所有伤患加在一处,也不如此时伤痛来得猛烈。刘武周乃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汉,生死大关不知闯过多少,连
辽东那等大败都经过,绝非无胆之人。便是这次南商关主动请降设计杀王,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他怕死乃是冤枉。但那时的刘武周不过是乡间土豪,再不就是走投无路的孤穷之人,除了烂命一条再无其他牵挂,自然敢想敢干,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可是现在,自己乃是马邑、恒
安两大鹰扬府的主人,手下有数万精锐边军,还有王仁恭留下的大笔钱粮。大好前程等着自己,又如何舍得去死?若是徐乐向苑君章谈条件,刘武周立刻就会大喊大叫,让苑君章别管自己死活,赶快动手杀人。能笼络如此多豪侠为自己所用,这等把戏他早就操练熟了。不管徐乐所求
为何,都不敢伤损自己性命。整个局势还在自己掌握之中,徐乐以及手下一个也休想逃生。可徐乐现在举动根本没有商谈的意思,似乎铁了心要和自己同归于尽。这等无欲无求只想复仇索命的人最是难缠,刘武周不管有多少谋略又多擅于权变,对于这种人全无
意义。他现在只担心苑君章那边稍有迟疑,徐乐下一刀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简直是个自己真的不想死!
苑君章这时连忙叫道:“徐乐你莫妄动!上百条人命在你一念之间,身为将主怎可感情用事?我们有话好商量!”“上百条人命?苑长史,你怕是吓糊涂了吧?军中长史连账目都不会算了?我玄甲骑成军以来,破敌上万斩首近千,今日背水一战,杀你恒安千把人命不算稀罕。今日不是
百多条人命,而是几千条人命!用我们这些人换你恒安鹰扬府这么多人,我们徐家闾的人都认为值得!”苑君章心知徐乐说得不是假话。恒安兵将的精锐都随刘武周进城,外面留守军将才具平庸。从攻城到入城都靠罗敦指挥,入城后大多数人只顾着找饭吃,并未披挂整束,
战力不及平日。玄甲骑哀兵死斗,战力怕不是比平日暴涨十倍?要将他们斩杀干净,恒安扔下几百条人命乃是必然。更为要紧的还是刘武周。能够震慑两大鹰扬府乃至结好突厥,很大程度就是靠刘武周个人威望名气。若是他死了,恒安鹰扬势必如同马邑一样,变成一盘散沙。这些刚刚
归顺的马邑军将绝不会继续服帖,肯定有人站出来继续造反。更别说善阳作为王仁恭根基所在,还不知有多少秘密党羽。有他们兴风作浪,自己就控制不了局面。两大鹰扬府持续开战,突厥人坐收渔翁之利,边地必然化作修罗屠场,几千人命都是少说。而看徐乐的神态,俨然就是个亡命徒。他已经把自己和手下的命都豁出去,就
为了换恒安鹰扬覆灭。和这等人拼,自己拼不起!刘武周也拼不起!但若是就此屈服苑君章也不甘心。放虎归山的道理他再明白不过,和徐乐已经结下死仇,根本没法疏解。王仁恭前车之鉴在那里,今日放他走,他日其养成力气必要报仇
。何况执必思力那里,自己又该怎么交待?苑君章心思电转,语气依旧强硬:“徐乐,你少要大话欺人!你自己愿意拼命,难道你手下的人也愿意?罗敦和他们非亲非故,这帮人凭什么为罗敦殉葬?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命,也得顾惜手下的命。他们跟着你从徐家闾走到这里不容易,你不能不管他们死活。你杀了鹰击,我恒安自有他人接替位置,该怎样还是怎样。你这一刀下去,杀掉的不是鹰击,而是你和你的部下。咱们边地的汉子最讲义气,你的义气何在?放开鹰击,给你和手下换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