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陈子迩老陈,而非陈总,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蔡一峰的声音像是哭泣刚结束,而且还带有一丝阴沉的恨意。
陈子迩则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种事简直有些魔幻。
正低着处理文件的他猛的抬头,眉目紧皱,“你说什么?!”
“婉兮去世了。”他又说了一遍。
陈子迩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这怎么可能?”
蔡一峰的声音很干,也很冷,“医院给我打的电话,抢救……无效。兄弟,我现在在去你们老家的路上,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杀?你等下,老蔡!”
蔡一峰没让他讲完电话便挂掉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
陈子迩觉得要坏事,听起来谭婉兮的事和什么人有关。
拿过外套,他快速出门。
杨润灵走过来,“陈总,要出门么?”
“是,如果有人来找我……”陈子迩一想老蔡那语气,“算了,虽然不是公司的事,但你还是和我一起吧。”
“好。”
接着电话拨给宋晓波。
“喂,是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局里上班啊,”
“请个假,我马上到。”
“啊?喂!老陈?”
杨武不常看到自己的老板如此急匆匆,“陈总,去哪儿?”
“深航区交通局。”陈子迩想了想,“你再叫上三个兄弟开另一辆奥迪,跟在我们车后面。”
“是!”杨武有些一愣,这是要出事啊!
坐上车的陈子迩脑子开始疯狂转动,其实他还有些怀疑,毕竟这事儿听着很夸张。
尝试给谭婉兮打了个电话,却是关机。
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看来老蔡说的事八九不离十。
副驾驶的杨润灵和开车的杨武都有些被惊到,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意思。
而经过前两分钟的风风火火,主驾驶后的陈子迩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视线看向车外。
这种时候,前面的两个人都不敢问些什么。
他认识谭婉兮的父亲,之前也曾有联系方式,不过换了几次手机,本身也几乎不打电话,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联系人里消失了。
还有谁?
周梓君。
陈子迩翻出手机,也不管北美那边现在是什么时间,电话在嘟了两声之后接通。
“喂……”声音有些慵懒,睡梦中接的电话,“老板,虽然你是老板,可这个点打电话真的很折磨人啊。”
陈子迩没那心情,直接问:“梓君,老蔡给你打电话了吗?”
“一峰?没有啊,怎么了?”
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婉兮抢救无效,去世了。”
似乎有很长的一阵沉默,都要让陈子迩误以为手机出问题了。
昏黄的床头灯下,头发有些凌乱的周梓君用耳朵压着手机侧着身子睡,忽然一个瞬间,她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抓住手机,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和他听到这个消息一样。
“我刚刚得知,正在往老家赶,没在现场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肯定不是玩笑。”
周梓君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你……你是说婉兮不……不在了?!”
“嗯。”陈子迩轻轻应了一声,“我到家大概三个半小时,到时候具体情况我再告诉你。”
周梓君捂着嘴巴,“我不信,我得回去一下!”
“回来也好。”
二十分钟后,陈子迩看到宋晓波站在交通局的门口。
“上车说。”
“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只得又把老蔡的话再重复一遍。
晓波的第一反应也是不相信。
“这不太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我打个电话给他问问。”
陈子迩说:“我也希望是。”
他知道蔡一峰关了机,可心里还是想要试试。
宋晓波连拨了两个,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分析道:“听老蔡的意思,好像是什么人导致的?”
“嗯,我也有点担心这个,婉兮去世不是小事,他可别做什么冲动的事。”
前面的杨润灵和杨武都听明白了。
“陈总,还有其他人吗?”杨武问。
“没了,上高架,出城。”
他稍微开快了点儿。
杨润灵则轻轻提醒,“遇事别急,你开慢点儿,安全第一。”
“我知道。”
……
……
此时的蔡一峰已经极速狂飙,打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快下京沪高速,马上就要进城。
半个小时后,他冲到医院里。
此刻的他眼睛已经有红色血丝,目无邪视,走路带风,问清了路直奔病房。
几个小时之前,
他接到一个电话,
一个陌生的手机,“我是婉兮的爸爸,她现在正在抢救室,想最后见你一面。”
当时的蔡一峰和陈子迩一样懵。几乎没什么犹豫,一边开车急速奔驰,一边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在半个小时之前,又有电话告诉他,抢救无效,人已经没了。
他现在很怒。
找到病房的时候有个男人蹲坐在门外,蔡一峰撇了他一眼,两人之间有过一阵时光变慢的对视。
病房里,中年夫妇,老年夫妇,他们是谭婉兮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蔡一峰还认识谭婉兮的父亲。
谭母有些困惑,但此刻已经无神,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就是揪着白色的被褥在哭。
谭父也很悲痛,“小蔡,你来了。”
蔡一峰轻轻踱步到病床前,腮帮子咬的紧紧却还是止不住一双泪下滑,“这…不是真的吧?”
“我比你更希望是假的。”谭父的嗓音有些沙哑。
“就是门外那个家伙吗?”他握着拳头问。
他问的是和谭婉兮一起出门看电影的那个小伙子,影院发生了火灾,而他不顾一切的跑了,当然也没顾得上谭婉兮。
那人还是谭爸朋友的孩子,介绍过来是要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