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个人都坐下之后,朱由校才继续说道:“这些日子赶路有些疲惫,明天就到德州了,不如在德州休息几天,朕也正好下船走一走,看一看民间风貌,领略一下我大明风物,看一看大明百姓的生活。”
听了朱由校这句话,徐光启几个人的心都是一颤,这就叫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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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在场的几个人来说,陛下下船,这就是一个非常让人担心的事。
如果陛下只是单纯的游玩,那也就罢了。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陛下就不是单纯游玩的那种人。
对于陛下来说,看人、看事、看物,比游玩来得重要地多。一旦陛下到了德州,说不定就能看出点什么来。
要知道今年山东可是发生了大地震,而且波及了河南和南直隶,虽然德州没有受灾,可是这不代德州没有问题。
对于在场的臣子来说,如果被陛下找了麻烦,那就很麻烦。
不过也有人无所谓,比如徐光启和黄克缵。两个人都是内阁大学士,真的有地方官犯了事,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
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希两个人就更不在意,地方上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在船上坐了好几天,也的确是有些劳累了,下去走一走也好。
于是张维贤说道:“自然是全都听陛下的。陛下想体察民情,足见陛下爱民之心。正好臣与陛下一起下船走一走,说起来臣也好久没有离京了,正好四处看一看。”
徐光启看了一眼张维贤,知道他没安好心。不过现在陛下兴致正浓,自然不能够说出什么阻止的话。
于是徐光启也说道:“陛下下去看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护卫要做好,戚金将军到了吗?”
“已经让他的人准备了。”朱由校笑着说道:“咱们明天就下去看看吧。”
“那要不要知会地方官员一声?”黄克缵在一边说道:“让他们在码头上迎驾?”
“这个就不用了。”朱由校想了想说道。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行踪,朱由校从来就没有想过隐秘,因为不可能隐蔽。只要自己的船离开了通州码头,肯定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沿途的大小官员和官府,根本不可能放自己离开他们的视线。当自己的皇船从他们的辖地走过去了之后,他们才能够松一口气;不然的话,恐怕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要明天自己的船停在德州码头,肯定德州府的人就知道了。自己通不通知他们来迎驾,他们肯定都会来的。
黄克缵见朱由校没有通知地方官府的意思,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不想惊扰地方,足见陛下亲民仁厚之心。”
看着黄克缵,又看了看徐光启,朱由校似有所悟。
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事情,为什么成化皇帝手下的人被称为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了。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不反对,同时喜欢拍马屁。
比如自己的这几个臣子,说他们没能力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拍马屁的功夫见长了,在不经意之间就把好话说了,而且态度真诚、语气诚恳,似乎是发自内心说的一样。
了不起啊,了不起。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则被要下船的兴奋取代了。
第二天一早,皇船就靠在了德州码头。
码头上早就已经有人在护卫了。戚军已经带人等在这里,站立笔直的人马已经在四下列队。
在朱由校来到的时候,德州府的大小官员已经也等在这里了。
德州知府刘茂脸上带着冷汗,整个人都要打摆子了。他自然不可能到近处去迎驾,只能在远处看着,但也要吓死了。
在刘茂身边的其他官员和他的模样也差不多。
“大人,到了这个时候,您就别瞒着了。京城有没有来信?陛下为什么要在咱们德州下船?”在德州知府刘茂的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官员说道。他的表情非常的紧张,整个人都带着畏惧。
陛下原本没有要在德州停留的计划,是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在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陛下的船已经靠上德州码头了。
在得到陛下要下船的消息之后,他们就吓得够呛。原本没有计划,突然就停了下来,这必然是出事了,而且事情应该和他们德州有关系,也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刘茂看了一眼说话的官员,正是自己的同知张康。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吓成这样吗?”刘茂没好气的说道:“事出突然,京城那边的消息哪有这么快?再说了,京城那边的消息也不一定就准确。”
“陛下已经离开京城了,京城那边知道的恐怕也不多。等一下你注意着点,看看从船上来的那些人有没有熟识的。如果有相熟的,赶紧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问问陛下为什么要在德州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