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未行出几步,便听崔嵬阴恻恻道:“薛助理就这么走了?戴高的事儿你就不管了?后天,可就是戴高上法场的日子。”
薛向定住脚,转过头来,盯着崔嵬,微笑道“崔嵬同志,你今天的话有些多。”
崔嵬被他盯得发寒,猛地一梗脖子,伸手一指傅处长道:“薛助理,我明白地告诉你吧,这位就是中央下派德江负责严打工作的督导专员傅处长,嘿嘿,您若是还想戴高活命,我劝您坐回来,据我所知,戴高强jian案中,您的通讯员戴裕彬也涉案其中。”
薛向方转过来的头,再次偏转过去,眼神终于在主座上那人连声落定。
那位傅处长见薛向看来,浑身像起了毛刺一般,屁股不住在椅子上扭动,眼睛更是一沾上薛向投注来的眼神,便躲闪开去,似乎薛向的眼睛射来的是电光。
崔嵬见“镇”住了薛向,意气立时激昂起来,“薛助理,傅专员当面,这等机会可是难得,要不然,届时,真查出了戴裕彬的问题,您到时想找傅专员悔过,只怕……”
砰!
傅专员忽然端起那盘烤作金黄的秘制乳猪,连盘带猪,狠很掼在了斗崔嵬的头上。
崔嵬挨了一盘子,晕晕乎乎,却是没倒,转过头来,满是不解地看着傅处长,道:“傅,傅处,砸,砸错了,砸……”说着,指头便朝薛向指去。
熟料不等他指头抬起来,哐当又是一家伙下来,这回,傅处长抱得是中间的鱼头火锅,这一家伙下来。霎时间,鱼头并鱼汤齐淋,红椒共绿蒿并落。崔嵬应声便到,亏得这火锅还未炖开。要不然,昏死过去的崔队长,能被汤醒过来。
惊天剧变,简直让孔霸和牛永目不暇接,无法理解,几乎快怀疑这位傅处长有类似癫痫,羊角风之类的神经性疾病了。
而傅处长下面的行动,却极度符合这个猜测。竟狠很一瞪牛永,丢下句狠话,蹭得就溜出去了。
“薛,薛,领导,您等等,等等我……”
傅处长紧赶慢赶,终于在绕过第二条巷子口,瞧见了薛向三人的身影,边跑边在后边嘶喊。
“首长。傅处长在后边!”
戴裕彬小声提醒一句,而他心中的滔天巨浪,自从薛向出场后。便一刻也不曾停过。
而这位年轻首长,给他的印象,也越来越高深莫测,似乎不管什么样的难题,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这位都能等闲视之,一一化解,甚至横身碾压。这种内敛的霸气,可比孔凡高那种拍桌子。砸板凳,操爹骂娘的霸道。来得平静得多,却更震撼人心。简直就有种于无声中听惊雷的味道。
“不管他!”
薛向回了一句,继续缓步前行,朝就近的公交站台行去,一边的杨七妹经历了方才的变故,这会儿,一直浑浑噩噩,倒是安静至极,让人省心不少。
“三,三哥,是我,我是小傅,京城东城区公安分局的小傅啊,管后勤的,不,端茶倒水的小傅啊……”
傅处长哼哧哼哧,终于绕到了三人身前,不过,他不敢阻住薛向的去路,侧在一边,胀红了脸,指手画脚地解释,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那渊渟岳峙的钦差大臣的威风。
“噢,是你呀,找我做什么?”薛向淡淡问道。
“我……”
傅处长委曲地都快哭了,可偏生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可他知道,不解释又不行,若是不解释开,只怕想再回去端茶递水,也是不能。
说来,他也是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上薛向,再加上,他和这位薛三哥也就有过几面之缘,也就当年这位横冲直撞,闯东城公安分局找李军代表捞人时,见过几次,后来,就听说这位薛三哥的名声一日大过一日,薛家也是一日煊赫过一天,从此,却再无交集。
便是今天相遇,他傅处长陡然也没认出这位薛三哥来,没办法,六七年不见,少年至成年,容貌本就易变,再加上,这位又扛着个黑框眼镜,变换了发型,一见之下,他一下子哪里认得出来,只觉得这人面熟,尤其是气质极度熟悉,因此,方才薛向进门时,这位傅处长才会眼睛黏在薛向脸上,如校对古字画一般,细细辨认,直到崔嵬叫出这位的姓氏后,那才辨出薛向的身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