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耳说完,米兰达仰头喝下一口水,扔掉杯子,然后用嘴重重的封住了霍法的嘴巴,将他压在了身下。
黑暗中,荧光咒熄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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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霍法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遇见了一片棕色的森林,森林中有一道狭小幽深的小径。他顺着小径一路向前,路上泥沼无数,只要踩歪便会深陷其中。
一路惊心动魄。
等他终于穿过了那条小径,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苍茫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那草原的广阔和苍凉超出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看见那草原,他只想奔跑,一路向前。
于是他变成了一匹马,撒着蹄子,快速奔跑来。那狂奔给他带来了自由的喜悦,那是难以想象的灵魂颤栗。
只是,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脖子上。有些不应景。
他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尽管马并不能扭头看自己的后背,但他还是把脖子歪成了一百八十度。原来他的背上还骑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是谁霍法不甚清晰,她可能是阿格莱亚,也有些像米兰达,甚至有点像那个秘鲁巫师献祭给他的少女。
她骑在霍法身上无声的哭着,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和短线的风筝一样。
霍法觉得很难受,不仅是因为她一直哭,还因为她的重量压着他,令他不能全速的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上奔跑。
于是他跪坐下来,让那个女孩从他背上滑了下来。轻巧的后背让他感觉轻盈无比,他仰头发出一声狂野的呐喊。
鬃毛抖动,四蹄如飞,他在那片苍茫的绿色草原上再度狂奔起来,这一次,他速度极快,快到难以想象,他只想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但这草原无边无际,诱惑着他,呐喊着,奔跑着。
终于,在经过快乐至极的冲刺之后。
他不得不猛的停下脚步。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河。
河水湍流,河床上有很多尖锐的石子,他必须要趟过河水才能到达草原的另一边。如果趟过去,他的蹄子可能会受到严重伤害。
不止如此,河对岸还有一颗不知名的绿叶树,那是这片草原上唯一一棵树。
一个灰头发的老者盘膝坐在那颗树下,低头静静的观察着河水。看见河对岸的那匹野马,他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河对岸的草原依旧一望无际,霍法只有跨过那条河才可以继续奔跑,他很渴望像那个老者一样,去河对岸。他是如此渴望,以至于他抬起蹄子,打算趟过河水。
身后传来发疯似的哭喊。
那是他的名字。
他转身一看,那个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居然追了上来,她跌跌撞撞,膝盖和脚上磨的全是鲜血。她在哀求他不要过去。
霍法纠结极了,不停的在河水边打着转转。
河对岸那个老者缓缓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他微笑着转头离开,进入了河对岸的草原深处,了无踪迹。
强烈的不甘击中了霍法,他向河水踏去,锐利的石头立刻让他产生锥心的刺痛,他大喊一声。
猛的从床单上坐起,一身冷汗。
...
...
...
房间里空荡荡的,十分安静。
只有钟声在滴答滴答的摇晃,那是挂在墙上的猫头鹰挂钟。
一些黯淡的黄色光芒从窗户外照了进来,那是挂在窗户外的风信子灯。远处有什么人在说话,听不真切。他躺在一张不算大的单人床上,身边有一组简单的单人沙发,推拉门外是冰箱和洗碗池,冰箱上粉色的便签表明着屋主人的性别。
这是米兰达的屋子么?
他醒了过来。
梦境迅速被遗忘。
混沌的幻觉消失,霍法感觉大脑神轻气爽。好像他自出生起就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他大脑轻松的甚至可以立马背下一整本厚厚的拉丁语词典。
为什么会这么清爽?
困惑的霍法独自坐在床上,渐渐记起了发生的事情,他陪米兰达去秘鲁处理什么绿可可价格的事情,结果无意中用心流咒炸断了一座山,结果被当地的秘鲁巫师奉为神灵供奉起来,最后他们好像还给自己烧了什么古怪的烟雾,自从那一刻起,他的意识便趋于破碎,只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七彩的头冠,跳动的土著,震耳欲聋的鼓点,高耸的金字塔,金字塔上的仪式,还有...米兰达...地下泄湖...房间...口渴...疼...
顿时,米兰达的脸鲜明起来。因为霍法想到她抓着他的头发,恶狠狠的那句话——我要你记住我是谁。
他摸着自己的头顶,脸色瞬间苍白。
“完了...我做了什么...?”
“哇!”
他发出一声惊呼,赶紧重新把被子捂上。做贼一样到处看,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什么,好像有什么人在拿锤子咚咚咚敲他的头,把他头敲的晕乎乎的。
“no...no...no...no...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自言自语好一会儿,他才从那种晕眩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米兰达。他找了床底下,打开柜子,好像米兰达会躲在里面跟他捉迷藏似的。
但毫无疑问,她不在这里。
直到他猛地掀开浴室的帘子,唯有浴室微微滴水的莲蓬头显示这里的确被人使用过。
看到滴水的莲蓬头,他才觉得自己也得洗澡了。于是他把开关转到了冷水,让水流哗啦啦淋在自己头上,希望这样能让他冷静下来。
可若是去回忆细节,的确回忆不起任何东西,他彻底失去了对昨夜的记忆。
这郁闷让他恨不得拿脑袋去撞面前的白瓷墙。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怕撞坏了墙还得赔。只得把脸埋在手里,然后慢慢的撕扯起头发。好像这么做他能把自己脑子从头颅里面拽出来,然后把它扔进马桶里用水冲走,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明明他只应该击败西尔比,再回到五十年之后。明明他们是朋友...明明...
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毫无头绪。
洗完冷水澡,他又开始找自己衣服。
这一找,嗬!
刚刚他还没主意,原来自己床头有一叠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上面还有一块蓝色的浴巾。
霍法坐在那叠衣服面前,呆呆的看着那堆衣服,灵魂都要出窍了。
好一会儿,颤抖的低下头,把那块浴巾拿起来,嗅了嗅。
上面有淡淡的紫罗兰花香,那嗅觉瞬间把他拉回了七年年的霍格沃茨的火车上。他想起刚见米兰达的时候,她就帮自己叠过一次衣服。
然后又是二年级的时候,他在对角巷遇见米兰达,被她带进旅馆,借宿一夜,那一夜他同样在淡淡的花香和呼吸中度过。
还有四年前他抱在怀里的那只猫,两年前圣诞夜的夜晚.....过去共同生活的一些片断会有声有色极其生动地出现在他眼前,令他久久怅然。
顺着那香味,他脑袋移到了枕头上,把脸深埋在地面,那里的体香就像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真实的不可思议,照映出他平凡与卑劣一面。
这是命运么?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