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迷路(1 / 2)

945年,伊比利亚半岛—阿拉贡平原。

溪流沿着森林蜿蜒流淌,溪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此刻正蹲在河边洗脸,他一头灰色的短发上粘着树枝,衣摆上也有很多被荆棘割裂的豁口,显得十分的杂乱。

正是出逃的王子,西泽维尔。

连夜奔跑了一整天后,他逃离了庄园的掌控范围,也爬过了好几座高山和好几片森林,他不相信这会儿他的女官还能追上来。

不过就算追上来西泽维尔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他有夜枭,夜枭可以在高空中帮他放哨,任何接近他一千步的人,他都可以接到警示。

连续飞了一天,夜枭也累了,他此刻正在树枝上梳理自己的羽毛。现在是白天,它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你叫什么名字?”西泽维尔问夜枭。

夜枭专心梳毛不理他。

西泽维尔鞠了一捧溪水丢向夜枭,它跳着躲开,不高兴的呱呱叫道:“你干嘛?”

“你叫什么名字呀?”西泽维尔又问。

“没有名字。”夜枭无精打采的回答。

“为什么你没有名字?”

“因为不需要。”

夜枭冷淡的说。

“为什么不需要,我们都有名字。”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夜枭没好气的呱呱说道:“即便有,我也不会把真名告诉你。知晓了一个事物的真名,你就能完全掌控它,作为巫师,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没人教过我。”

西泽维尔老老实实的说。

“诺,现在你知道了。”夜枭呱呱的说,继续梳毛。

“虽然你说的很深奥,不过...”西泽维尔眼珠一转:“不过...你说话总是呱呱叫,我叫你青蛙吧。”

“呱!?”

夜枭没好气的跳了一下,表示抗议。

“青蛙青蛙,呱呱呱呱~”

“闭嘴,蠢家伙。你还想不想去潘多拉找巫师?”

“想啊,”西泽维尔说道:“不然我跟你出来做什么?”

“我饿了,”夜枭理直气壮的说:“你去帮我找吃的,如果你能帮我找点食物来,我会很乐意提早出发带你去潘多拉。”

食物...

夜枭这么一说,西泽维尔也觉得饿了。连续跑了一整晚,他没注意,现在停下来,他才听见肚子在咕咕叫。

自幼在无数人看护下的他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由于害怕女官带人追上来,他几乎没有带任何行李,独自一人轻装上阵。这导致他身上没有任何储备食物。

“青蛙兄,你想吃点什么?”

“蛇,老鼠,兔子,只要不是蘑菇就行。”

“青蛙吃么?”

“呱!”夜枭扑棱扑棱翅膀,凶狠的伸出爪子飞扑向他。

西泽维尔哈哈一笑,躲开了夜枭的钩爪,轻松的跑了出去。

夜枭不想理会他,把脑袋插在翅膀里开始睡觉。

没跑多远,饥饿再度上涌。

咕咕咕...

西泽维尔肚子叫的更凶了,他不敢玩闹,赶紧起身掰断一根树枝,用贴身小刀削的尖尖的,起身往树林内走去。

森林里的资源并不算丰富,足足找了十分钟后,他才在树林中发现了一只正在地上啃食浆果的小动物。

这只小动物看上去很像一只兔子很类似,但是却没有兔子的三瓣嘴和长耳朵,只有一对看上去像老鼠一样的圆耳朵和两只骨溜溜的黑眼睛。

西泽维尔平日里在庄园里跟随侍卫长学过骑射和打猎,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

他屏住呼吸,向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脚下是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枯枝落叶,踩上去有些柔软,甚至还有些弹性,将他脚步声彻底吸收,踩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而后,等他距离接近五米左右的时候,他猛然跃出,发动了攻击。那小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棍子的尖头刺伤了腿。

它挣扎抽搐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西泽维尔扑上去,压着它,抽出小刀,按住了动物的静脉,说道:“对不起。”

随后,他一刀结果了那只挣扎的猎物。

鲜血渗透在树干上,西泽维尔提起自己的战利品,不由的咧嘴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第一次杀生,但他并没有任何抵触。

一个小小的成就就让他感觉非常棒,靠自己的双手获取了生存的资格,过去的庄园可不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正当他打算回去和夜枭一起享用午餐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低头一瞧,原来是一条黑绿色的蟒蛇,正躲在草丛里嘶嘶的吐着信子。

“嘿!”

西泽维尔提着猎物凶了蟒蛇一眼:“这是我先找到的!”

蟒蛇吐了吐信子,转身缓缓离开。

不知是不是西泽维尔的错觉,他总觉得那蛇走之前的眼神中带着讥讽。

腹中的饥饿冲淡了他的其他念头,他提着猎物屁颠屁颠儿往回赶,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百多种烹饪它的办法,虽然他对烹饪完全一窍不通。

往回走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西泽维尔的脚步逐渐放缓,他记得来时自己只用了十分钟左右,可回去却花了三倍时间都不止。

不仅如此,自己洗脸的那条小溪此刻也不见踪影,明明刚才就在这附近的。

周围的景色和自己刚刚路过这里的时候很像,除了树就是树,可又不完全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奇怪。”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了想,还是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小踏步的前进。

又走了十分钟。

和夜枭分离的小溪还是不见踪影,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后,他猛地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在他左手边有一棵山毛榉,山毛榉乌黑的树根处,有一滩红色的血迹。

当他看见那株山毛榉上的鲜血时,他眉头深深皱起,原因无他,这正是他刚刚刺死猎物的地方,血迹的形状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