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一甲扶着于纯虹出了卫生间,腾出一只手掏出了手机,来电显示电话是姜震东打来的,唉,真要命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谁的电话?”于纯虹问。
“姜主任打来的。”申一甲说。
“不要告诉他你扶我去洗手间了。”于纯虹说,“我不想让他知道。”
“嗯,我不告诉他。”申一甲说。
“姜主任可小心眼呢,不许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于纯虹说。
太夸张了吧?申一甲的大脑里划了一个问号。姜震东有可能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接触,但不至于不许她和男人说话吧。他想这可能是于纯虹对姜震东的一种印象,并且添加了她的主观色彩。
申一甲搀着于纯虹回到病房,把她扶到床上轻轻躺下,立刻给姜震东回了电话。
“一甲,你在医院吗?”姜震东问。
“我在医院呢。”申一甲估计姜震东可能要问他,把病情告诉于纯虹没有,“我去医生室找大夫聊了一会儿,才回来。”
“你和纯虹说了吗?”姜震东问。
“再给我点时间吧。”申一甲说。
“行,你不能着急,慢慢来,这事急不得。”姜震东说,“医生又说了什么,催药费了没有?”
“没有。”申一甲连忙把话岔过去,推门出来,“医生也没说什么新东西,不过我觉得,只是化疗的话,方法还是太单调了,采取综合措施效果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你说的对,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姜震东说,“我已经联系完了,就这两天,就送纯虹去北京治病。”
“太好了!”申一甲非常兴奋,这样的话,于纯虹可能真的有救了。
“好了,我下班就过去,直接给纯虹送饭。”姜震东说,“你不要着急,慢慢和他说。”
申一甲挂了手机,姜震东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暴露了打电话的动机,让他尽快把于纯虹的病情告诉她。
申一甲马上给吕良挂了电话:“吕良,到了没有?”
“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吕良说。
“我在楼上看病人呢,你稍等我一下。”申一甲说完,从电梯口下楼,很快找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吕良。
吕良捂着鼓鼓囊囊的外套,来到申一甲的面前,五捆现金交到了申一甲的手里。
“这是五万块钱。”吕良说。
“谢谢谢谢,真足够快的。”申一甲很满意。
“有一半是家里拿的,剩下的是在银行取的。”吕良说。
“吕良,今天不能和你多聊了,你回去吧,我还有事。”申一甲说,“等我抽出时间来,过去看你儿子去。”
申一甲到收款外交了费,匆匆上楼,回到了病房里。他看了看时间,从出门到回来,一共用了五六分钟。
于纯虹睁着眼睛,看着天棚,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申一甲心里特别矛盾,生活真是太残酷了,为什么要让他把这样一个不幸的消息,告别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姑娘。要把于纯虹的病情告诉她吗?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一甲,我还有一件事,姜震东一直不知道。”于纯虹说,“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现在我只能向你求助了。”
“什么事?你说。”申一甲不知道于纯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姜震东,为什么要瞒着他。
“我很担心我爸爸。”于纯虹说,“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住院了,我没让姜震东告诉他。姜震东很忙,也没有时间去看他,一般都是我自己过去。”
申一甲的脑袋立刻大了,是啊,他光顾着于纯虹,却一时疏忽,忘了于纯虹还有一个父亲。
于纯虹的父亲于海军是松江郊区乡镇合作社的会计,后来因为单位景气,在一家商场里租下了柜台,卖些本地特产。
于纯虹来到蓝河以后,她的母亲张秀红在蓝河租了一间楼房,和女儿一起住,但要时常回去,照顾自己的老公。
于纯虹在省里学习期间,在蓝河租的房子退租了,她的母亲回到了松江乡下。
“我从省里培训回来,就把父亲接过来了。”于纯虹说,“姜震东为他租了一个楼房,一次交了三年的租金。”
“你爸不知道你住院了?”申一甲问。
“我没告诉他。”于纯虹说,“我骗他说,我出差了,最快一个礼拜才能回去。”
又是一个大难题,于纯虹有病的事,连她本人都不能告诉,就能告诉她的父亲吗?申一甲长嘘一口气,脸上立刻挤出一缕笑容,免得影响于纯虹的情绪。
“他的处理能力差,我真有点担心他。”于纯虹说着垂下了眼帘。
“我想让你送我回家看看。”于纯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