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甘代远请孙婧到家里来,并没有让她做什么,但此时孙婧已经明白了,甘市长虽然没说什么,但事情明摆着,他和自己的宝贝闺女闹闹别扭了,这个时候让她来,还能有什么意思啊,帮他劝说闺女呗。
想到这里,孙婧心里滋生了一种自豪感,甘市长太信任她了,他为她的体检不惜发号施令,她正无以为报呢,为甘市长做点事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孙婧曾经受甘代远之托,专程到北京去找他正在上大学的女儿甘明明,劝说她离开不务正业的外籍男友唐李金,并获得了甘明明的信任,最终断绝了与唐李金的关系。
甘明明对孙婧的态度和在北京初次见面时一样,一身的冷淡和高傲,当她和孙婧并排而坐的时候,孙婧就立刻找到感觉了。自己那次离开北京前,和甘明明告别的时候,她就是这种亲昵的姿势和表情。
孙婧心里清楚,劝说甘明明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这姑娘的生活条件这么优越,一定是从小养成了自负的心理习惯,不痛不痒的话,她是听不进去的。
“明明,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孙婧说。
“我吃什么亏啊?”甘明明对孙婧的话并不服气,“婧姐,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和我家老干部一样啊,你说,我能吃什么亏?让我也明白明白。”
孙婧向门口瞅了一眼:“明明,甘市长在蓝河工作的时候,没听说他有什么男女方面的绯闻,你知道吗?”
“绯闻?什么意思?”甘明明好奇地看着孙婧。
“不给别人嚼舌头的机会呗。”孙婧说,“你想想,他能同意你和别的男人结伴旅游吗?”
孙婧这么一说,甘明明不干了:“有那么严重吗?你不是女干部吗?你到现在不是也和我爸来往吗?你们虽然年龄差不少,但至少也算是朋友了吧?你们一起来我家,那不也是结伴出行嘛?”
“你这丫头嘴真厉害,甘市长是把我当晚辈看的。”孙婧说。
“那倒是。”甘明明说,“要我看呐,你像他的公关经理,特派员,感情联络大使,我和我家老干部总共就僵过这么两次,你都出现了,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两次?”孙婧明知故问,“哪来的两次啊?我们不就在北京有过那么一次交集吗?”
“加今天这次,不就是两次了吗?”甘明明说,“你来之前,我爸没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孙婧说,“甘市长说明明回来了,我就来了,就这么简单。”
“他什么都没和你说吗?”甘明明问。
“没有。真没有。”孙婧说。
“婧姐,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风格。”甘明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神秘的光泽,“你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我跟你说啊,我爸从不领女部下、女同事到家里来的,你可是个例外。”
“那我太荣幸了。”孙婧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感觉,她在故意转换话题,如果她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孙婧还能接受,可甘明明偏偏拿她与甘明明的关系做文章,这丫头这是在以子之矛克子之盾啊,“甘市长是我在蓝河时的老领导,蓝河的许多干部都很想念他呢,我呢,只是他们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我爸一定很欣赏你,他可能是把你当成红颜知己了。”甘明明说,“你可不要骄傲啊,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他多想。”
孙婧的心一沉,甘明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她在勾引甘代远,还是怀疑甘代远在拉拢她?反正她的话里有话。
“明明,我管你爸都应该叫叔叔了。”孙婧解释道,“我们就是过去的老同事,不存在你说的勾引啊,拉拢啊什么的。”
“嘻嘻,婧姐,你不要这么较真嘛,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甘明明说,“我家老干部在家里这么无聊,你来了正好调节一下家里的气氛。”
孙婧想,甘明明是甘代远的女儿,她有权对家里的女客人尤其是年轻女客人提醒几句。尽管她从心里喜欢甘代远,但不一定非要和他怎么样啊,能成为他家里的坐上客,她已经十分知足了。
“明明啊,你最好不要偷换概念。”孙婧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和你家老干部的关系,你不要往我身上扯好不好?”
甘明明得意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尽量不要把人想得太坏了,如果干什么都要提防别人,活得多累啊。”
这一个回合,孙婧占了下风。理由很简单,她的心里很在意甘代远,她对他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在甘明明面前,她却要摆出一付贤淑女子的模样,这很不符合她的性格。
“明明啊,我说你爸封建也好,古董也好,但有一个基本前提,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孙婧准备发起反击了,“你能保证和你一起出游的旅友是一个正人君子吗?”
“什么叫正人君子啊?”甘明明反问道。
“正人君子就是不强人所难,有侵犯别的人利益啊,为人正派,表里如一啊。”孙婧说。
“我家老干部也不是正人君子吧?他要是正人君子,能爬得这么高吗?他在官场里一帆风顺,如鱼得水,我就不信他从来没踩过别人。”
“你真不愧是你爸的闺女,太有主见了。”孙婧赞叹道。一个做女儿的在外人面前能揭父亲的短,这也是需要勇气的,何况甘明明并不是意思意思,而是直接击中的甘代远的软肋,让她都很难回击。孙婧觉得不能让甘明明给饶进去,必须把握问题的关键,“明明,你可以这样想一想,如果你以后有了女儿,你愿意她和男人一起出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