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宫树仁说,“你去好好开导一下老朱,叫他想开点。”
“那好,那我就不远送了。”姜震东说着,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向宫树仁摆了摆手。
宫树仁和申一甲一前一后下着楼梯,申一甲心里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他看出来了,刚才姜震东出来送宫树仁的时候,都没有看他一眼,如果他不在场,姜震东也许会把宫树仁送到大门口。
宫树仁小声对申一甲说:“申一甲啊,你联系一下干部病房的领导,给我查查腰。反正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多跑一趟了。对了,不要打扰医院领导。”
申一甲这才知道宫树仁他在外面等着的原因,当秘书真得小心,说不定领导哪句随意的话就是一语双关,另有用意的。
申一甲指了指楼梯口的椅子,对宫树仁说:“您稍坐,我马上联系。”
申一甲还真背过干部病房邢主任的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邢主任很快就带着医生护士出现了。
“市长检查身体,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们好派车去啦啊。”邢主任笑容可掬地说。
“看个病号,顺道。”宫树仁说,“我这老腰最近还不错,让大夫给我看一下,恢复得怎么样了。”
宫树仁做了一个腰部核磁,刚出检查室,邢主任就笑呵呵地对申一甲说:“申秘书,你也来查一查?”
“我……我不查。”申一甲说,“我没事,肯定没事。”
宫树仁笑笑:“一甲啊,你小子这是不肯与我合流同污啊。”
申一甲被宫树仁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市长,上午还有两个项目没看呢,我要以后找机会自己来,就不占用您的工作时间了。”
“敷衍,搪塞。”宫树仁大笑起来,“你以为我让以白查啊?我体检可是全免费的,你就不行啦,至少要自己掏一部分啊。”
“那我还真得考虑考虑了。”申一甲说,一个核磁成百上千进去了,他还真没什么兴趣。
“老邢,听到没有?”宫树仁说,“我的秘书吐槽了,你们的检查费太贵了。”
“不好意思,政府指导价,政府指导价。”邢主任说。
“你栽脏吧!”宫树仁笑道,“我们政府什么时候指导你们定这么高的价啊?”
邢主任嘿嘿笑着,边听边点头。
“你跟你们院长反映一下,就说我说的,对全院大型医疗设备定价进行一次检查,参照最低标准,价格定高的,一律降下来。”宫树仁说,“然后给我拿一个情况汇报,让你们卫生局的局长递给我,我要在全市推广一下。”
“这……”邢主任面露难色。
“这什么?我告诉你老邢!我看在你给我做过几次检查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你哄抬物价的责任了!”宫树仁指着邢主任,“你就说我说的,你怕个鸟啊?谁敢谁敢收拾你不成?”
“我懂了,我懂了,谢谢市长关怀,谢谢市长关怀。”邢主任说。
“还有。”宫树仁指着申一甲,“你没事的时候,给我查查这小子,是不是生理上有什么毛病啊,二十七八了,连个女朋友都不找,我怀疑他是性功能低下。”
邢主任和女大夫都笑了。
“宫市长,我……”申一甲知道宫树仁在开玩笑,却不知道如何阻止他的玩笑,“我有女朋友。”
“咦?我怎么没听你说啊?”宫树仁一愣,“你小子,对我隐瞒敌情。”
“呵呵……”邢主任大笑起来。
“我告诉你,就不要收他的费了。”宫树仁转身往外走,“记到我的账上。”
“一定,一定,申秘书随时可以来。”邢大夫说。
申一甲终于明白了宫树仁开玩笑的用意,宫市长那是在给他搭个场子,表示一下对部下的关怀和体贴。不过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宫市长对邢主任似乎并不领情,还顺手牵羊,要拿第一医院开刀,要把医疗机构虚高的检查费用降下来,颇有点举重若轻的架势了。
在回来的路上,宫树仁情绪不错,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一甲啊,你行啊,能对陌生人说的话,不对我说。”
“申秘书,你怎么把咱们老大得罪了?”司机李新说。
“他没得罪我,是我得罪他了。”宫树仁的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