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在座众人尽都显出几分黯然。

叶笑想了想，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青云天域虽然是高阶位面，骨子里仍是拳头大就是里大的世界，高深修行者固然需要为生计烦忧，但，寻常人家，大抵还是穷困的，这一节反而比不上寒阳大陆……二位前辈当时身处的那个时代，寻常百姓生活更加艰难。您们普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未必是父母情愿，或者是因为某些特殊因素，或者是家里确实负担不起更多的生活供给……”

“这未尝不是人之常情……”

叶笑说道：“人，始终还是要活在当下，过于耿耿于怀过往，徒惹伤悲。”

众人也纷纷劝慰霜寒姐妹。

展云飞、朱九天两人已经是第二次和月霜月寒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一次的气氛比之前次可谓舒缓了很多。

展云飞叹息道：“小师弟说的是，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我这一生之中，见过的妻离子散的事情当真不少……尤记得四百年前，我偶然去到下界去游历的时候，那里正逢千年不见的饥荒，那时候，才是真真切切的民不聊生。”

“我曾亲眼目睹，无数人家忍痛将自己骨肉送人，就只因为养不起，却又不想孩子而死；这样的还算是好的……因为他们还能找到可以送的人，或者可以买的人，至少那些孩子死不了，还可存活……”

“更多的情况却是将幼小的孩子直接扔掉……因为，他们没有活动能力，也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连挖野菜自己都没法干，带着这样的孩子，只能拖累全家一起饿死；选择扔掉了他们，虽然就像是从心里割了一刀，痛极一时，但省下来照顾孩子的精力和粮食，却能保证一家人剩下来的人还能维系下去，人生，总有取舍……”

“当年，我们兄弟看到这等情况……心下也是徒叹奈何、无能为力，即便散尽了自己带去的所有资源，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下界之人总道，我辈中人乃是神仙中人，无上大能，可是我们却自家知道自家事，我们的实力，或者足以倾覆那方天地，可以无限制的破坏，可是说到救人救命，能够做到的就太有限了！”

“若是旱灾，我们还能施展移山填海之能，开辟山脉引流过来灌溉，但，那次灾害却是涝灾……触目所见，漫山遍野都是水，竟是欲治无从，束手无策……”

“虽然我们最终强行泄走水脉，导引洪流，令到涝灾提早结束，引得无数百姓对我两个人顶礼膜拜，可是我们却知，我们并没有真正消弭多少因这场灾难引发的祸患！”

朱九天由衷叹息着，沉声道：“霜寒两位长老也不必耿耿于怀，或许，就是你们两个的被遗弃；反而成为了你们那一家人得以存活的契机……”

月霜有些怔忡，道：“若是真的因为扔了我们两个，让我们的爹娘兄弟能够活下去……那我们……倒也值了……”

月寒冷笑道：“那为什么不扔掉其他的孩子，就只将我们两个遗弃？难道我们不是他们的骨血吗？”

“展长老有一句话说得好，自家知道自家事，我们始终是女娃……还身有先天残疾……”月霜强笑，安慰妹妹：“现实如是，不扔我们扔谁？再说，若非如此，我们之后又何能遇到了大哥，若是不被扔掉，遇不到大哥的话，我们……”

“你是想说，扔掉我们，反而是我们的造化了……”月寒冷笑道：“这些年，我打听不到他们而已……若是见到了……哼。”

展云飞苦笑一声：“两位长老，恕展某冒昧说上一句，恐怕二位这辈子，能够重见遗弃你们的父母的机会，却是微乎极微。”

众人默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