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子轩叹口气道：“可是大爷，大娘在ICU里，那是重症病房，为了大娘的治疗以及其他人的治疗，是不能让您每天都去陪着大娘的，这您能理解吗？”

李大爷的话不但让米子轩动容，也让齐薇薇动容，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做到李大爷跟他老伴一样相守到老，不离不弃那？他们的感情值得所有人敬佩，没错他们是小人物，没为这个国家，没为这个社会做什么多大的贡献，他们也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但小人物的感情同样能伟大而让人敬佩。

李大爷红了眼眶低着头道：“我能理解，我一把年纪了，没几天可活了，黄土都埋到……”说到这李大爷伸出手放在脖子的位置道：“埋到这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忙，不想给你们找麻烦，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她，没有我，她会很害怕的，你大娘真的一分一秒都离不开我，我也知道她没几天了，我就是想这几天守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我知道她老糊涂了，不认得我，不认得孩子了，可……”

李大爷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伸出皮肤松弛而有老年斑的手抹着眼泪。

齐薇薇是个感性的女人，听到这早已经热泪盈眶了，她看着米子轩，想着当她老的时候，老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米子轩会不会也跟李大爷一样陪在她身边，跟她说当初是他硬拽着自己去那家铁板烧吃饭那？

米子轩叹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时候医生就是这么的无奈，医生不是神，不能挽救所有人的生命，就想李大爷的老伴，米子轩甚至都不用去，就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没人能够改变这个规律，哪怕是米子轩也是如此，如果他能打破这个规律的话，也就不会重生在这个时空了。

李大爷低着头不停的摸索着他手中那本很厚，但却很久的笔记本继续道：“我真的就是想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一直陪着她，这个请求您们能答应吗？”

米子轩想了想站起来对一个护士道：“你来下。”说到这对李大爷道：“大爷您老伴叫什么？”

李大爷赶紧擦擦眼泪急道：“叫艾琳娜。”

米子轩点点头对护士道：“把艾琳娜的病历拿来，我要看。”

护士点下头转身走了，不多时艾琳娜的病历就到了米子轩手里，米子轩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叫艾琳娜的老太太确实没几天了，情况很不好。

想到这米子轩直接道：“把艾琳娜转入普通病房吧。”

护士立刻一愣，急道：“主任这可不行，转入普通病房等于是放弃治疗，这要家属签字才行。”

护士说得没错，艾琳娜在ICU靠着各种仪器药品还可以多活几天，可转入普通病房等于就是放弃治疗了，用不了几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医院没有放弃治疗的权利，必须得家属签字才行，并且这么大的事，不能就李大爷签字就行，还得他的闺女、儿子签字才行。

米子轩转头看着李大爷道：“李大爷刚才我们护士的话您也听到了，您想每天都陪着大娘，大娘就得转入普通病房，但转入普通病房就等于是放弃治疗了，这得您跟您的子女签字才行。”

李大爷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两行老泪留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个选择太过艰难了，但是李大爷还是道：“我签字，不能在让她遭罪了，身上插的都是管子，这样活着太痛苦了，不如让她走得舒服些，米主任谢谢您，我这就给我闺女儿子打电话。”

李大爷转身走了，齐薇薇立刻急道：“米子轩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主任啊，你不知道提出放弃治疗要家属提出来吗？你首先提出来，这是要惹麻烦的，你不知道现在国内的医患关系多紧张吗？”

米子轩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没想过我们不提出来，家属就不会放弃，你这会可以去ICU看看那个老太太，她上着呼吸机，身上不知道开了几组静脉通路，她只能每天躺在那，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她动一下都不行，依靠我们的设备还有药物确实是能让她多活几天，可这样的日子对于她来说不痛苦吗？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尊严？对于那个老太太来说，现在是生不如死，死其实对于她来说才是一种解脱，齐薇薇你是医生，你得明白患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