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一种很贱的生物,武也再一次从自己身上明白了这个道理。
别人把煮熟的鸭子放到嘴边,自己又担心有毒,可等鸭子飞走了,自己又开始后悔怎么没早下嘴。
或许武也的那番说辞并不是出自本心的,或许他只是想要谦虚一下,但是八意永琳却没有理会那么多。
她走了,走的很干脆,带着辉夜和两个大罪之器,连多一声的道别都没有说出口的就离开了,再没有给武也半点后悔的机会。
“她们走了。”
“是啊。”
“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吧,妹红?”
恢复了一些体力的武也站起身来,眼中的失落一点点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
对未来的茫然。
“我们之后要怎么办?”武也问道:“辉夜姬的故事已经落下帷幕,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不知道啊。”
沉默了很久的妹红给出了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她半边身子倚在树上,最后还是武也拉了一把,她才勉强站了起来。
“......呐,武也,刚才,我做了个梦。”
“啊?”
冷不丁地,妹红突然挑起这个奇怪的话题,她垂着视线,目光里有种罕见的无助,淡淡的,如同秋日萧瑟的光景,枯叶纷飞的哀伤。
“是很久以前的梦,在那个梦里,我才刚刚十岁。”
妹红仰起头,天际一抹微光浮现,是黎明到来了。
“不知道做了什么的我,在某一个晚上离开了家,第二天却在奇怪的荒山上醒了过来。”
托着一对忽远忽近的目光,妹红自顾自地说道:“之后,我回到了家,但是自那天之后,我开始一点点变得和大家不一样,直到我十六岁的那天,我发现了,我已经不会再‘成长’。”
“那一天我回想起来了,”妹红说道:“在六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因为想要报复那个企图伤害父亲的女子,吃掉了她十分重视的一种药,药的名字叫做蓬莱之药。”
“......”
武也呆呆地看着妹红,听着对方说起那熟悉而又有些不同的故事,他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漏听了什么。
“我不会再老去,我不会再死去,生与死的概念从我的人生里消失了,明白了这一点的我,离开了家。”
说到这里,妹红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一种回忆的滋味被她含在嘴中。
“离开家后,我开始四处流浪,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地,努力学习着各种知识,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地,学习着各种法术,我似乎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连自己的活着的意义都忘记了。”
“直到有一天,我躲在山里,因为不老不死的秘密被人发现之后,我开始被人追杀,那一天山里下了很大的雨,我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哭了整整一天,之后我回想起了,那个曾经自己想要报复的女人,还有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不死药,我的心中一种奇怪的情感开始萌发,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