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没有对错,也不讲好恶。
战争,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所以,为了胜利,任何人的生命,任何道德伦理都可以被抛弃。
当两天后数万被抢抓来的两淮百姓民夫,出现在高邮城外时。饶是朱五自问已经铁石心肠,但心里还是被深深刺痛了。
在元军刀枪的逼迫下,这些被抓来的百姓趴在地上,土拨鼠一样,给攻城的元军清理那些毒刺陷阱。
那一刻,朱五想到他曾经看过的一部影视剧,德国士兵用冲锋枪逼着苏联平民,在埋着地雷的林中趟路。
当战争开始,剩下的都是幸存者。
所有人,都是战争的工具。
元军的皮鞭在天地上清脆暴力的回响,稍微手脚慢了,那些残暴的元军,就像对待牲口一样,往死里抽。
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萦绕在高邮城头。
百姓们已经清理到了高邮的护城河边上,元军的攻城部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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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射吗?”
城头上,弓箭手和火器兵早已准备好,花云站在朱五身边,请声问道。
“射这些百姓?”
静静凝望城下的朱五,眉头忽然皱起来,“让他们清吧,能少造孽就少造孽!”
本来那些毒刺陷阱就是歪门邪道,拖不了多久,为这个去杀百姓,朱五做不到。
“这不是造孽的事!”
席应真走到朱五的身后,看着城下,苍老的脸上满是悲凉,“把所有陷阱都清了,元军也会不放他们走的。”
说着,看看朱五,凄凉的笑笑,“还有护城河阿!元军会让他们填护城河!”
是喽。
元军会把这些民夫百姓当作炮灰,用他们的命给攻城的元军铺出一条路来。
咚!咚!咚!
城下元军大阵中,突然战鼓作响,急促嘹亮。
无数背着沙袋的百姓,在元军骑兵的刀锋下,奔向护城河。
“总管!”
花云和其他将领,看着朱五,急声呼唤。
朱五视线之中,城下被着沙袋的百姓像是蝼蚁一般的黑点,但是这些人,不是蝼蚁。
他们是人,他们是和他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人。
他曾以为他的心足够的狠,可是数以万计普通百姓的生命面前,他的心狠软。
视线中,清晰的看到,一个奔跑的小黑点或许是太累了,趔趄着摔倒。
沙袋里土洒落一地,这个黑点刚刚挣扎着站起来,一道刀光闪过。
这个黑点爬不起来了,被着沙袋的百姓们哭着加快速度,城下的元军的残忍的怪笑。
“总管......”
“大帅.....”
朱五杀过很多人,可是他没想过有一天,要去屠杀这些百姓。
手在隐隐的发抖,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发。
“小五!”席应真靠近朱五的耳边,“没办法,乱世!”
这道理,朱五明白。
这是乱世,人不是人的乱世。
“放........”朱五的牙齿嘎嘎做响,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那个箭字却说不出口。
“花云”
席应真在朱五掌心捏了一下,狠狠道,“放箭!”
花云先是一愣,随后在城头大声喊道,“放箭,给老子射!”
唰唰唰!
城墙后的弓箭手在军官的指挥下,抛射箭雨。
啊!!!
城下,奔向护城河边的百姓如麦子一样的倒下,钉在他们身上的羽箭,还在微微晃动。
“小五!”
席应真拍拍朱五的肩膀,“英雄,都要背负骂名!”
.............
“让那些南蛮子,把梯子给咱们爷们,搭在濠沟上!”
高邮城外,定远军大营阵前。
汉军万户石普冷笑着嘶吼,他的脸上满是病态的苍白。
此刻,他只想杀人。
前几天的攻营,让麾下的兄弟躺下两千多人。
还有那该死的腹泻,全军像是中了毒一样越演越烈,许多兄弟活活拉死,死的时候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天杀的南蛮子,放着好日子不过,造反!
有胆造反,爷爷就杀光你们!
石普一声令下,数十个长长的梯子被百姓民夫们扛着,冲向定远军的大营。
“准备!”
定远军大营中,常遇春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百姓,冷冷下令。
“等等!”
傅友德在边上忽然出声,“常大哥,反正最后攻营的是元军,这些百姓,咱们放过吧!”
常遇春没有说话,高举的手臂没有放下,一旦放了,这些冲过来的百姓就会葬身在火箭和火炮之下。
“中!”常遇春咧嘴,难看的笑笑,“省点家伙,杀元军!”
梯子搭上了,长长的梯子搭在了战壕上。
每个梯子都有一两丈,一个接着一个,直通定远大营外的地上。
这就等于定远的大营前,搭上了数十座桥。
百姓们仓皇的推了,元军觉着盾牌到了阵前。
突然,定远营中暸望塔上,士卒在声嘶力竭的大喊。
“投石机!”
元军的阵前,数架硕大的投石机,被推了过来。
“火炮准备!”
炮手们在不用命令,调整火炮的角度。
“让他们打,先藏起来!”
常遇春却一反常态,“他娘的,投石机给他敲了,他们不就不冲了吗?”
呼!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