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祭旗(1 / 2)

“五果,你又要出去打仗咧?”

清晨,江面上还飘着一丝雾气,和州定远军的唢呐声已经响彻天际。

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日子,天地之间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可是活在天地之中的人们,在今天过后,又有几人能再看到这天地。

人怀念,并且敬畏天地。

可是天地,却从未正眼看过渺小的人。

它,似乎真的无情!

朱五坐在椅子上,蓝玉在脚下帮他穿着镶嵌铁钉的战靴,小丫头秀儿钻到他的怀里,不舍的搂着他的脖颈。

“秀儿,听话,五哥要办正事!”

秀儿又高了点,眉眼也开了一些,看着朱五,“果,你小心啊!”

“好!”

朱五笑笑,身手在丫头的头上一阵揉搓,逗得丫头咯咯的笑,随后站起身。

“哥走了,你在家听话!”

“嗯!”丫头重重的点头,随后望着朱五,眼角含泪,脸上却笑着,“果,你回来该给俺找个嫂子了,秀儿是大姑娘了,不能老跟你住一起!”

“好,等哥打了胜仗就给你找一个好嫂子!”

哔哔哔哔~~~~

定远军的唢呐还在响,一队队精锐的士卒,在队官的带领下,出营列阵。

远处江面上,水手的号子悠长洪亮,片片风帆起,战旗迎风飘。

“大总管!”

点将台上,将领们的甲叶子在躬身军礼时,发出清脆的碰撞。

台下,无数双眼睛,用信任和敬畏的神色,仰望着年轻的总管。

一时间,天地之间安静了。风中,只有战旗的急促摆动的声音,似乎在指引着方向。

“诸位兄弟,定远军的将士们!”

朱五站在点将台上,他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对岸,就是富庶的江南之地,有数不清的粮食,用不完的金银。”

“对岸,有大片的良田,成群的牛马。”

“对岸,有宽敞亮堂的房子,娇滴滴的女人!”

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更不需要说什么朝廷无道,狗官该杀道屁话。

造反就是造反,造反有理无正。对于定远军的士卒来说,造反就是为了粮食,为了金银,为了活下去。

朱五突然加大了声音,嘶吼着,“你们在挨饿受冻,那边在荣华富贵。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朱五杀过去!”

“抢钱,抢粮,抢地~~~”

天地间,数万人齐声嘶吼,“抢钱,抢粮,抢地!”

“杀过去,破了官府的城池,官府大库金银,财物。朱五尽数赏赐给你们。跟着我,打下金陵城,再也不受穷!”

“打下金陵城,再也不受穷!”

将士们跟着嘶吼。

“大总管有令!”

行军司马书记胡惟庸,从朱五身后站出来,拿着军令状,大声念读。

“不得侵害滥杀百姓,不得奸**女,不得抢劫财物!”

“又是这狗日的!”

士卒们看着胡惟庸的神色不善,大战在即刚说完抢字当头,这贼厮鸟就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遇敌不前者,一人退杀一队,一队退,斩一营。”

“主将战死,副将上,副将战死,千户上。军官战死,老兵上!”

胡惟庸念完,又退后几步,站在朱五的身后。

朱五明白,这支军队的纪律还没好到,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地步。

但是,也绝对不能变成是非不分的禽兽。

唰!

朱五长刀向天,“朱五在此发誓,战死的弟兄若有家眷,朱五养之,必不使挨饿受冻。

受伤的兄弟,朱五也必养之,使之衣食无忧!”

砰!

一声炮响。

蓝玉在朱五身后高喊,“大总管祭旗!”

随后,一头老迈的黄牛,在亲兵的拉拽下,走到军阵之前。

“常遇春,为我朱五,为咱们定远军,祭旗!”

常遇春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和一身伤疤,大步流星走到那头牛前。

老迈的黄牛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眼角浑浊的流泪,前腿跪在了地上。

“皇天后土在上,保佑我定远军,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