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双目开阖,目光深邃,就如一片沧桑悠远的星空,平淡安闲。
一道巍峨磅礴的雪山之影倒映在双眼之中,他一身白衣,竟有点儿一骑绝尘的意味。
过了半晌,他眼中的雪山之影淡去,就连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就如插在雪山之巅坚冰之中的长刀,锋锐无比却又寒意森然。
多臂金刚、苍鹰、大黄同时出现,眼中均露出欣喜之色。
大黄吐了吐舌头,欣喜道:“小明子,你突破了?”苍鹰与金刚也目光灼热,竖起耳朵听着,唯恐错过一点细节。
欧阳明身上迫人的锋锐与寒意散尽,摇头道:“暂时没有,却也差不了多远了。”
收敛心神,他长长地吐了一口寒气,道:“走吧!”
一人三兽缓缓前行,背影渐渐模糊,彻底消散在这片风雪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破旧古庙出现在欧阳明的视线之中。他看了看天色,沉吟道:“天色已晚,别赶路了,在这里避一晚吧。”
三头灵兽自然没有丝毫异议,破庙中,欧阳明低头看了看身前杂草,不管脏不脏,捡起一根叼在嘴里。
用竹签挑了挑油灯灯芯,破庙之中顿时明亮了几分,他身后的影子随着昏黄的油灯火光在布满蛛丝的木窗之上摇曳而开,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继续观想精神世界之中的磅礴雪山,可以想象,等着雪山塌陷那一枪惊出之时,必然惊天动地,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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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苍茫,寒风呜咽,纷扬地雪花把天空搅得支离破碎。
一道人影从远处奔来,红色衣裙随风飘舞,如一团激烈而又绚烂的红花,到了近处,这才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容,碧玉年华,脸上却风尘仆仆,带着化不开的担忧之色,腰间青色衣裙没过多修饰,清爽自然,右手小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衣角,如同受惊的狐狸。
她围着一片怪石嶙峋的山丘转了一圈,看着不远一个荒废的寺庙,露出思索之色,那青灯古庙,应当是苦行僧的落脚之处,心里嘀咕着要不要去里面看一看。
然而,心念一转,还是不可节外生枝。身形展开,又转了一圈,直到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跃到一块巨石之后,揭开杂草,钻入一个隐蔽的洞穴之中。
山洞内,端坐着两人,一人外表成熟稳重,是个中年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散乱,嘴角有血迹残留,全身上下散这黑气,显然正在疗伤。而另外一位,年龄比女子稍大,衣着华贵,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但是脸上却失了稳重,眼中满是慌乱之色,一看就是个只会花中猎艳、声色犬马的风流公子。
看到少女回来,衣着华贵的少年连忙站起身来,屁股离地,主动迎了上去,嘴角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问道:“萱乐小妹,可有什么收获……可有……可有贼人追来?”
被唤作萱乐的少女看了一眼疗伤男子,压低声音道:“此处偏僻,贼人找不到,暂时没有人追来。”说话的同时,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轻轻挽了一下腰间的长剑,铮的一声轻鸣。
她眼中露出担忧之色,似这天下之大,已经找不到她的容身之所了,就如河水中飘荡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哪里停下,哪里就是家,或者直接被波浪大沉。
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长松了一口气,嘴里浊气吐出,连声道:“没人追来就好,没人追来就好。”手臂拍着胸口,显得有些后怕,疗伤的中年人忽然双目开阖,暗自叹息一声。
“薛大伯伤势如何了?”萱乐摸着腰间长剑,沉声问道。
这年轻人主动答道:“薛大伯已服了一枚化血丹,再有半个时辰便能稳住伤势,再过几日,就能护住我们悄悄离开只要到了汇寻城,便算躲过这场浩劫了。”
萱乐微微颔首,精致的下巴点了点,走到山洞口,盘膝而坐,勾动丹田中的灵气,气机稍有阻塞,不时眼中泻出精光,全神戒备起来,以防万一。
过了半晌,她取出一块玉简。
这玉简之上以前写有无数薛家之人的名字,但如今,这玉简之上的名字却零零星星,而九成以上的名字都被抹去,显然魂灯已经熄灭了。
“唉……”她叹息一声:“大墟中得到的宝物,我看是催命符还差不多。树大招风,树倒风更大啊!这一次的大劫,不知到何时才能过去……”她原名薛萱乐,是薛家之人,但三月之前,惨剧蔓延,藤家之人忽然袭杀而来,若非她外出历练,肯定也是在劫难逃了。
“是啊,这玉简之上的名字只剩这么几个了,薛家真的倒了……”少年开口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