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凡娜上了方束的车,刚驶离饭店,一辆黑色的SUV就跟了上去。
乔凡娜坐在副驾驶,后视镜里那辆车一直跟着,她知道那是季牧予派来的人,所以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她都不担心了,因为目前来说,方束还是孤身一人。
他们的车开上了歌行山,乔凡娜本以为方束会在车上对她言辞骚扰一番,可他却静得出奇,直到车子停下。
乔凡娜看了眼窗外,墓地?
她憋了口怒气,质问道:“方总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方束没有回答,他解开安全带,倾身向她。长指撩开她的长发,露出她的脖子。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斑斑红点上,就连嘲笑中都带着苦味,“季总的夫妻生活……很幸福嘛!”
乔凡娜茫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这才想起他指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
方束撇了下嘴角,抽出她手中的围巾,亲自帮她戴上。
乔凡娜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把她的长发从围巾中撩了出来,还说:“是不关我事,但你去见故人,总要尊重一下他的占有欲。”
乔凡娜听得云里雾里。方束自顾下了车,她满腹狐疑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爬梯上坎,乔凡娜的脚都走疼了,方束终于在前方停下,他扭头唤她:“过来!”
她翻了个白眼,加快步伐走到他的身边。
只听方束说了句:“岳言,我带她来看你了。”
岳言?又是谁?
乔凡娜看向那块墓碑,墓碑上刻的名字就是“岳言”,这照片……
真可惜,这么年轻就去世了,看着倒是一表人才。可如果是方束的朋友,那她就持保留意见。
乔凡娜被方束这一出出的搅得耐心全无,她还要因为那位林乙柒小姐平添多少烦恼啊?
她没好气地问:“所以……这位先生跟林乙柒小姐,又有什么渊源?”
自从她站在这儿,方束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因为他要看看,这个人在自己最爱的男人面前,是不是还能装失忆。
可是她的反应让他没底了,她的言语那么冷漠,她的脸上没有流露一丝的惊慌、伤心,她演得毫无破绽。
难道她真的不是林乙柒吗?
不!不可能!他不相信!
方束的眼色蓦地变了,变得黯淡无光。他看着乔凡娜的时候,就像一片深海困住了她,四周悄无声息,却不知何时会从何方游来一只怪兽,把她吞噬干净。
恐惧,乔凡娜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恐惧。
还从没有谁,能让她这样心惊胆战。
方束说:“季总,我想向你讨教一个问题。”
乔凡娜别开头不敢看他,“长话短说,我时间有限。”
方束凑到她面前,两人的鼻尖相隔不过十厘米,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请问……如何在拼命爱过一个人之后,再爱上别的人?”
乔凡娜哭笑不得,“这种问题,方总还是去咨询心理医生吧!”
说完她便转身,但下一秒又被方束拉了回去。
他捏住她的肩膀,嘴边的笑看起来已有几分疯癫。
“可是你做到了啊!你不就成功地移情别恋了吗?我以为你爱岳言爱到不惜殉情,却没想到……呵呵!季总,教教我吧,我很想学。我也想忘了你,跟别的女人上床!”
“……方束!你是疯子吗?”乔凡娜骂他,想挣开他的手,但力气完全敌不过他。
“没错,我是!你现在落到疯子手里了,该怎么办呢?抓到你,我就不会放你走了!”
乔凡娜看见他脸上的痞笑,不寒而栗。
她不敢再激怒他了,于是放软了声气说:“方总,我大概也听明白了。首先,我很荣幸能与你心爱的人长得相似,但我确实不是她。而且林小姐已经去世,你再把我说成她,于她于我,都是一种冒犯。再者,林小姐是随她心爱的人去了,她此生没有遗憾,你说你爱她,那就该成全她,别再执念了!”
方束静静听她说完,然后冷笑一声,再一声。
他放开了她,乔凡娜知道自己逃不走,就只能后退几步以求暂时的平安。
在她看来,靠近这个男人,如同靠近地狱。
方束把手伸进裤袋,似乎想掏什么出来,乔凡娜惊恐地望着他的手,那一瞬间她想的是——华夏应该不准许携带枪支的吧?
她僵直在那里,心里喊着季牧予的名字。要是能活着回去,她保证再也不单独出来见别的男人了,这世上只有季牧予能保护她!
然而,事情却超出她的预料……
方束拿出的是一张学生证。
他比刚才冷静多了,“季总看看这是谁?”
乔凡娜指着那照片惊呼:“这……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终于承认了。”
“什么?啊……真是无语了!这明明是我高中时候的照片,你非要把它P在林乙柒的学生证上,拿来给我辨认,有意思吗?我说了多少次,我是Giovanna·Ji!”
乔凡娜快被他折磨疯了,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要一直证明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另外一个人?
方束半眯着眼,比她更绝望无力,“季总不愧是律师出身啊,黑白颠倒,真假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