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声音是清甜奶气的,但是却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稚嫩的印象,有的只是奇迹般的超出同龄人的稳重这股印象。
抓着茶壶的手紧了紧,那男子顿了好久才似乎死机重开了一般,但是这重开了却还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还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直到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秦迪的面前,这是人家想扶也扶不起来的,他明显是有话要说。
声音依旧还是那般沙哑,人也还是虚弱随时要倒的感觉,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恢复过来的。
摸着自己的嗓子,男子神情焦急,但此时也留不得他多考虑,他只能一试。
重重地在秦迪面前磕了个头,“对不起,但,小生,小生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当牛做马也可以!
只要小姐愿意,愿意帮我抓点药给西城破庙的那个比我小点的孩子送去,他,他怕是等不起了!”
嗓子扯得生生地疼,但他没有办法,他不是汴京当地的人,准确地来说,他是逃难逃过来的。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同汴京、京城那般繁荣昌盛,他出生的地方就是一个偏僻的小城镇。
家中算是有钱有势是那儿的土皇帝,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家世代习医,口碑还很不错。
但是错就错在了,雪山崩塌的时候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幸免的,看着一家人就要饿死,当家做主的当然是直接带着一家人迁移。
偏偏又是在大动乱的时候迁移,那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哪管你是什么土皇帝,又哪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救过多少人。
饿起来的时候尤其是要饿死的时候人是不会有理智的!
一路上过来,家人分散,不知过了多少是日,早已没了时间的概念,他只是每天天亮睁眼天黑闭眼。
一路上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打听家人的机会,但是一个个消息告诉他,没了,全没了。
若不是爷爷将家中最后一点粮食放在了他身上让他藏好,他怕是压根活不到这汴京。
一路上颠沛流离,跟在饥民的后边混到了这里,那些人很多半路上就没了的,各种惨状,他也不是没见过,好在他还是遏制住了那股恶念,还算个人……
他也是一直躲着很小心翼翼地才存活到了这里,偷偷扒着别人的马车底溜进来的。
才在路上,他就饿得没力气从马车底下摔了下来没了知觉,差点被压死踩死,若不是那破庙里收留了他给了他一点食物的人儿,他此时应该已经死了的!
可是呢?
此时那人病了他却连帮人家的能力都没有,山上采草药他学艺不精,世代的医术在他这还没学完,就断了。
倘若他小时候就听家中长辈的话认认真真地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医术上会不会就不是如此了?可那时的他偏偏就像是被洗脑了般只想考取功名!
悲泣不已,扁越的泪水控制不住地盈满了眼眶和脸庞,甚至带走了脸上的一些肮脏污秽,这便也是他为何如此歇斯底里地也要抢那荷包。
沉沉浮浮不过为那碎银几两,偏偏就是那么几两碎银,在这繁华的汴京城可以救到一个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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