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就不想想九嫂，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晋阳皱着眉头说道：“九哥自己豁出性命，可是他们娘俩怎么办？”

“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若真是失败了，也与他们娘俩无关，说道这个，今日九哥不留兕子，但是九哥想要求兕子一件事。”李治说道：“兕子离开十六王府之后，以后九哥无论是个什么下场，还请代九哥照顾她们娘俩，这长安城太多的是是非非，她们娘俩没了依靠，虽说有母后庇护，但是母后人在宫中，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她们娘俩，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到时候，还请兕子多帮帮她们娘俩。”

说到底，李治还是为人父，为人夫，有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只是这份担当，似乎是用错了地方，他冒着生命危险，与李安俨沆瀣一气，为的就是离开这十六王宅，为自己博一个前途，也为自己的孩子博一个前途。

“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九哥就不想自己亲自照顾他们，亲自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吗？”晋阳看着李治问道，那期翼的目光，灼的李治不敢与其对视，他怕一看到晋阳的目光，听着晋阳的话，想到现如今在晋王府中的妻子孩子，他的心会动摇，但是事到如今，他动摇不得。

“兕子无需多说，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李治闭上眼睛说道。

“九哥当真不怕，不怕兕子走出这间房间，立即就进宫去面见父皇。”晋阳说道。

“那便去吧，这都是命，都是九哥的命。”李治说道。

无论现在是否回头，他的下场都已经注定了，事情暴漏，大理寺一定会揪住李安俨不放，到时候李安俨之前在长安城的动作都会被查到，牵扯出一大批人，到时候的宗室，一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如今的李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无论有什么后果，李治都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扛下来的准备了，即便是事发，也不能过多的牵扯到那些老世族老勋贵，他们是为了利益也好，为了别的也罢，他们都是表态支持过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辜负他们才是，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将他们都给卖了，那样的话到最后即便是自己没事，那些老世族可不会放过自己。

“看来兕子是劝不动九哥了。”晋阳说道。

“结果是一样的。”李治说道。

坐在晋阳对面的李治，从原本的小心戒备，到敞开心扉，再到什么都已经无所谓的态度，让晋阳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可惜，可惜自己的九哥这种执迷不悟的劲头，可是设身处地的想想，自己的九哥说的也没什么错，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剩下的，也只是无奈吧。

李安俨的出现给了李治机会，让李治看到了人生的一丝光亮，只是这一丝光亮在他的心中并没有留存多久，随着晋阳的出现，这一丝光亮被撕扯成了星星点点，虽然看似绚丽，但终究是短暂的。

随着晋阳的离开，他的结局，终将被注定。

晋阳离开十六王府，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可能不将这消息送到宫中，让父皇防范着自己。李治如是想到，那剩下的，就要看他与晋阳之间，谁更快了。

他希望晋阳离开之后会站在原地犹豫，这样一来，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安排布置，从这一丝一毫的时间之中，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争取这一丝的挣扎，哪怕机会就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那他也不会放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