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杰冷声嘲讽了一句,又道,“四妹妹有所不知,现任县令大人刚从外地调到临安县上任不足半年,远没有段县尉这个坐地虎的势力大……”
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有法子面见县令大人,但他不会为了咱们跟段县尉对上的。”
他目光微转看了乖乖巧巧不哭不闹,还低声安慰娘亲的王金铃一眼,那些想劝贺馨儿放手的话便又吞进了肚子里。
“四妹妹先别急,此事还未盖棺定论,一切就还有可能,姓段的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就是……”
贺家杰沉吟着,“我本想着实在不行就去府城请表哥来镇场子,以永昌伯府的名头向姓段的施压,但又怕把人彻底惹恼了,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把人证给……
要知道段县尉行伍出身,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这种人心肠冷硬,戾气颇重……”
他话里未尽之意贺馨儿听得明白,“四哥可知他最信服谁?咱们能不能请人中间说合一下,尽量私下解决此事……
只要他们愿意撤诉,不再咬着王家不放,我愿意给他们一笔银钱厚葬逝者,安顿亲属。”
冯氏与蒋氏眼睛一亮,顿觉又活了过来,两人死死的盯着贺家杰,更是努力的支楞着耳朵,唯恐错过一个字。
便是吕氏也顾不得伤心了,她紧张的握着闺女的手,泪眼朦胧的看向贺家杰,心底忐忑难安。
王大舅三兄弟亦是大气不敢喘,俱都惴惴惴不安的看着他,就怕他说出一个不字来。
贺家杰微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四妹妹再大方也得有个度,不能为着别人家的事把自己填进去。”
贺馨儿一楞,“四哥放心,我手里还有些银子。”
“哼,靠你一个月十两的份例攒下的吗?”
贺家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吗,当年跟鼎福居的生意不过做了三四个月,任你再能干,就几个月的功夫能赚多少?
这两年兵慌马乱的鼎福居被迫关门歇业了好长时间,而你则去了山里一待就是两年,除了月例银子别无进项,还要交香油钱什么的,可说是只出不进,老底都快要花完了……”
贺馨儿无奈,“四哥!”
“叫什么叫?”
贺家杰瞪眼,“你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打算打算?
府中嫁女都有定数,等你成亲时,公中顶多给你准备几间铺子做嫁妆,现银没有多少的,你就打算两手空空的进伯府?
打赏下人,与人交际,哪个不需要银子的?
府城又是繁华富庶之地,女子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等物花样层出不穷,一时流行这样,一时流行那样,哪个不用银子的?
伯府中人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若没银子置办时兴的物件,只守着月例过活,谁会瞧得起你?”
贺馨儿又是无奈又是感动,“四哥,事有轻重缓急!
再说我还没想嫁人……”
她垂下眼眸,不让人看到眼底的情绪,贺家杰却知道她必定强忍着才没有落泪,顿时心疼的直抽抽。
好死不死的,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话,这不是戳四妹妹的心吗。
他轻拍着少女单薄的肩膀,柔声轻哄道,“好了、好了,四哥不说了。”
王家众人还未听说叶旭升的事,是以对兄妹两人的互动很有些看不懂,却是没敢随便开口,还是王金铃率先打破了沉默,“四哥放心,欠馨儿姐的银子,我们王家一定会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