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贺家后宅还是二夫人当家,自然消息灵通,她已经从二门婆子处听说了叶圆圆与王金铃穿戴不俗,据说相貌也是不错的,而且两个人落落大方,不是那等举止扭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
这让准备好好冷嘲一番的二夫人颇为不快。
就象当年要看贺馨儿热闹结果没有得逞一样,直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她可是知道的,这几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的日子俱都不好过,特别是乡下人家,家里的粮食银钱被乱军夺了不说,连地里的还没有熟透的庄稼也都抢了呢。
还是逼着他们自己干的活。
粮食就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他们自然是不肯的,为了逼他们就范,那些乱军可是杀了不少人。
最后好不容易将乱军打发了,土匪又来祸祸,不光抢东西还抢孩子,但凡是长得好看的,都被抢了去换银子。
一场祸乱,能活下来的都是命大的,日子却是愈加艰难,全靠着野菜树皮的充饥。
哪怕到这会,外面早就安稳了,他们依旧缓不过劲来。
庄稼要长起来总得功夫不是。
而且没有银子没有种子的,地里也不能自个往外长粮食。
总之没有个几年的光景,他们想要翻身是不可能的。
因此,听说叶家人上门时,她便赌定了她们是来打秋风的,当即便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不过想着贺馨儿要脸面,自是不会带着两人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她们面前,定要好生收拾一番才带着她们见人,二夫人自是不想贺馨儿得逞,便有了此番动作,结果白忙活一场。
她这心里不痛快了,便想着法的刺激大夫人,瞧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直觉心里透凉了不少。
贺家到底是她说了算的,宋氏这个贱人不过是个被个不受人待见的破落户罢了。
如此想着,她更高兴了,“不过是两个孩子罢了,还是打秋风的,老夫人肯见一见都是抬举了她们。”
老夫人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四丫头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二夫人实是没有料到,整日端着个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老夫人,竟还有如此配合她的时候,简直大喜过望,倒是不忘及时拍马屁,“也就是老夫人慈善,不嫌弃她们粗鄙,若是换了旁人,哪有功夫理会几个乡下土包子……”
宋氏气的脸色黑成锅底,偏又不能发作,一口郁气堵在胸口闷得心尖子疼。
当初被老夫人贬去庄子时,身边得用的婆子都被打发了,几个大丫鬟又陆续成了亲,如今身边指使的人都不得用,又不当家,是以消息闭塞,并不知叶圆圆与王金铃的真实情况。
又加上这两年世道混乱,老百姓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她便想岔了,只当叶圆圆两人真是来打秋风的。
若叫她说,自然是不用搭理这种穷酸货的,但贺馨儿并没认她,岂能听她的话,是以免被贺馨儿落了脸面,她只能隐忍着不做声。
倒叫二夫人抓住了机会,狠狠的挤兑了一番。
直气得她抓狂。
二夫人见她如此,越发得了意,捏着嗓子咯咯咯的笑,直刺的人耳朵疼,连老夫人也有些受不住,暗戳戳的横了她一眼。
“哎呀,不是我说嘴,四丫头总这么拧不清可不行啊,老夫人大度,咱贺家也不差一点银钱东西,念着叶家将她养大的情份上,帮扶一把也不是不行,可说到底,叶家又不是咱们的正经亲戚,且她们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来,没把她们抓去坐牢就不错了,她们哪来的脸上门打秋风?”
大夫人的脸色黑如锅底,这个贱人就是故意的!
“叫我说,这个头就不能开,倒不是在意那点东西,只是丢不起那人,现在她们能厚着脸皮上贺家的门,将来也能跟到四丫头婆家去,岂不是要叫亲家笑话?”
她心底里极不愿承认贺馨儿与南宫涵的婚约,所以一个字也不会拐出永昌伯府来,但贺楚儿与贺琪儿还是下意识的想到了永昌伯府,心底颇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