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食言而肥,只是多年辛苦修学不易,若是不当医生又能做什么呢?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他开医馆的收入呐。
房知县等下面的人都收拾干净了,拍了拍惊堂木:“这案子……”他现在真有些头痛了,顾家肯定是没关系了,但是燕家身后也站着乡绅呢。
虽然人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但是那是破的寒门之家。要想在地方上吃得开,每年能够完成吏部的考成,缺少了地方大户的支持可不行。
房知县在仕途上还有些追求,更不愿意得罪吴县当地的乡绅。
李师爷明白了县尊的难处,下去与谭公超耳语两句。
谭公超只好拱手上前,说道:“禀县尊,小徐大夫固然医术精湛,但燕仲卿与赵心川也并不是庸医杀伤人。医学之事,诚如战阵,即便是名将也有失利的时候。”
房知县就等着别人给他递梯子,连忙顺着话头下台,抚须道:“本官以为谭公所言甚是。既然小孩子没事了,那就销案吧。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对吧?唔,对,本官判燕仲卿赔徐小乐十两银子,当众谢罪,以作诬告之罚。”
徐小乐本来还想说话,听到这十两银子和当众道歉,觉得这个结果也不错了。他还能要求什么呢?要求知县判燕仲卿反坐诬告?虽然自己之前的确很不高兴,但现在却是十分高兴,好像自己也成了师叔祖那样的神医!
冲着这份高兴,就把他们当个屁放了吧!
顾煊也是高兴极了。他本以为长春堂惹上了大麻烦,自己的掌柜位置不保,谁知道非但躲过一劫,甚至还借力打力,打响了长春堂的名头。
李西墙当然更加高兴:徐小乐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徒弟啊!
李西墙见顾煊几乎得意忘形,便拉了拉顾煊的袖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顾掌柜,其实徐小乐治好个快死的孩子,并不算什么大事。”
顾煊当即叫了起来:“这是起死回生呐!还不算大事?”他声音太大,引得旁人齐齐瞩目。
李西墙深谙无形装逼之诀窍,嘿然一笑:“关键是朱嘉德都说这孩子没得治了。”
顾煊一愣:“朱嘉德?比葛再兴还厉害么?”
李西墙一口口水呛进气管里,咳嗽了半天方才平复下来,解释道:“朱嘉德是葛再兴的师父,在整个江南杏林都极有威望。”
顾煊吓了一跳,失声道:“原来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周围众人也纷纷低呼,原来是咱们苏州府名医他师父,那得多大本事!不过终究还是被我们苏州人占了上风——而且还是苏州一个少年郎!想到这里,众人的虚荣心爆棚,好像与徐小乐同为苏人就是一桩天大的荣耀。
李西墙点了点头:“他都说治不好的病人,叫小乐治活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顾煊擦着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多谢李先生教我,这事我懂了。刚才我只以为小乐够牛气,没想到竟然如此牛气!”
李西墙全当是在夸他,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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