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小瞧了她,女人两只手一用力,竟然就端起来其中一个大木桶,重重砸在大粪车的边上。
她打开大粪车的盖子,像是打开一个开了口子的恶臭大棺材,她要把大木桶里面的东西倒进去。
少年看着她倒了进去。
接着是第二桶,女人弯腰准备抱起那桶东西,然而一个少年走到她身边,抱起大木桶,轻轻放在大粪车上。
她杂乱头发下边,一对麻木惊恐的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她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少年把大粪倒进大粪车,很奇怪,本应该恶臭的空气,却没有引起他的不适。他在想别的事情。
这个女人他是认识的。
究竟是谁……
“孩子……谢谢你。”女人说,她的嗓音比十年前有很大变化,不再悦耳,但是口音当中依旧有无限温柔,伟大的母性让她的温柔一直存在于内心最深处。
“您住在哪里?”少年不自觉柔声问。
“住在哪里……”
女人回头望一望如今的将军府,原先这座府门姓吕。
她自顾自走出这条阴暗恶臭的小巷,又回过头确认那少年是否能跟上自己,以她近乎蹒跚的速度,自然任谁都是跟得上的。
女人的“家”是一个小窝棚,位于将军府外边的一条荒废街道,有一条小黄狗窝在草堆上睡觉。
这好像是一个狗窝。
少年把随身干粮分一点给她,女人默默地吃了一点,没有吃多少。
暗中有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们,少年说道:“谁在那?”
那人走出来,是个眼神阴翳的黑衣中年汉子,身体肌肉强健无比。
那黑衣汉子走上前,面目表情,女人把干粮像丢火炭一样丢开,整个人颤抖起来。少年知道了,原来这女人这些年来脸上所留下的那些惊恐麻木,有许多来自于这个面色不善的黑衣汉子。
想到这,少年心中无明业火大起,脸色微微红润。
黑衣汉子也没讲话,紧抿着嘴,直冲上来,沙包大的拳头早已捏紧,他肯定已经看见少年,然而看见,并不代表他把眼前的小子放在眼里。
一拳打飞碍眼的小孩,是黑衣汉子现在脑子里想着的事情,但不是唯一想着的事情,因为他不觉得接下来会发生别的意外。
就在那并不怎么认真的一拳挥动的时候,少年歪了一下脖子,轻松躲开了。
拳头青筋暴起,黑衣汉子手臂裸露的古铜色肌肉看起来如此刚猛,显然经过长年训练,但是这样一条对于男性来讲漂亮的手臂,却偏偏打不中少年分毫。
黑衣汉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拳头会打空,他甚至怀疑是自己昨晚宿醉的原因。
这只强健的手改拳为肘击,少年竟也只用单手就扣住了他铁一般的手肘。黑衣汉子感受到了压力,面前的少年不简单,他的五指紧紧扣住自己手肘,巨大的阻力和隐隐生疼的五条手指扣住的手肘。
脚掌极速自下往上,踹在黑衣汉子的下巴,巨大力量踹碎了骨骼,血液从他嘴里喷出。
少年收回脚,汉子的身体已经软绵绵毫无力量,他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