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搞错吧?这是本地酒厂的地瓜烧……”林雪菲不解道,“其他什么原料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地瓜干发酵酿的酒,虽然质量比不上纯粮食酒,但架不住便宜啊!而且这酒烈性着呢,呛嗓子,一般人喝不了……”
石秀珠却笑眯眯地说道:“再差的酒也架不住年份。菲菲你既然知道这是本地产的酒,你就没发现,这种包装的酒根本没得卖么?”
“唉?”林雪菲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酒瓶和墙脚的箱子,随后道,“头曲啊,又不稀罕,怎么就没得卖了?”
石秀珠回答道:“头曲的包装在十几年前就换掉了,这个是老包装。老包装太难看,卖不动,换了新包装之后酒还是那酒,价格贵了几倍,反而好卖了。”
石俊涛顿悟:“也就是说,这酒已经十几年了?”
石秀珠把酒瓶一转:“老款的白酒包装,会把出厂日期印在酒瓶商标的反面,隔着玻璃瓶就能看到出厂日期。”
几个脑袋立刻凑到了一块儿,果然,透过玻璃瓶,酒瓶商标的背面用蓝色墨水印着出厂日期。看到那一串数字的时候,几个人都傻了眼。
“姐,你喝的是钱啊……”石俊涛傻乎乎道。
“这是奶奶辈儿的酒啊!”林雪菲道,“比我妈年纪还大……”
石秀珠放下酒杯,解释道:“当年爷爷和奶奶赚够了钱收购国营厂清点资产的时候发现,国营厂的仓库里居然还堆了不少酒。一问才知道这些酒……”
“这些酒都是有来历的?”石俊涛抢着问道。
“也没那么夸张,”石秀珠道,“也就是计划经济那几十年,酒厂本身是不用愁资金的,反正亏了还有国家填坑;相反,为了证明自己努力干活,就算经济困难,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酒厂也得制定一个比上一年更高的生产计划。但是这么多酒你得让人买回去啊!产出来,没地方去,后来统筹了一下,全市的厂子有余力的都帮忙‘销’一批。那年头服装厂是‘老国营’里面效益最好的,所以拿下的也就最多,可服装厂女工居多,大家宁可选择要粮票也不要酒,所以平时发发福利还有的多,就进了库房,没想到这年年都有积压,资产清算的时候这些酒只能按当时的出厂价来估算,说起来是咱们石家占了便宜。”
说罢,石秀珠掏出钥匙递给石俊涛道:“咱们‘荣泽’老厂的位置你知道的吧?一是地皮值钱,二是这些酒都是宝贝,老一辈人说,陈酒不能搬来搬去,否则就坏了酒气。所以老厂宁可出租、就算闲着我都没卖。只有碰上贵客的时候,我才会让老马到老厂那边弄几箱出来。现在这些都交给你了……”
“我?”石俊涛愣住了。
石秀珠朝维卡努了努嘴:“弟媳妇这么喜欢喝酒,估计你岳父和你大舅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这些陈酒也有大用处。碰上难缠的领导,拎上几瓶走走门路,人家看在这酒的面子上,也不会难为你。外人看来也就是几瓶本地产的头曲罢了,但懂酒的人都明白这些酒的价值。”
“这样啊……”石俊涛一想到可以讨好岳父大人,立刻开心地接受了钥匙。
石秀珠看石俊涛收好钥匙之后,这才抓起酒瓶道:“我去敬酒了。”说罢,就离席。
这一趟敬酒让大家都看到了石秀珠生猛的一面,五桌人,涉及到七个部门,石秀珠每次都是半杯酒,七个部门挨个儿下去,一圈下来,差不多八两下肚。最关键的,回来的时候石秀珠居然步履正常,只是鼻尖额角脖子在渗汗,其他没有任何异常。维卡看到石秀珠这种喝法,两眼都在放光。等石秀珠回到座位的时候,维卡立刻把杯子挪开,用面前的小碗倒满一碗,当着石秀珠的面一饮而尽。
“好!”一只小碗怎么说也有半斤,维卡这动作,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叫好。酒宴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