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不待二人继续再说下去,围观群众已经义愤填膺起来。
这位孙家三老爷,做事也太不讲究了些!
先是乘人之危退婚在前,后有徐老夫人仗义出手在后,眼下儿子成亲,还要请徐老夫人公开原谅他。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在场的大多是商人,平日里被当官的欺压的够惨。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可以公然讨伐一个官老爷,不论他们是秉着正义,还是图一时之快。总之,孙家三老爷的名声,此时算是彻底完了。
……
孙仁涧灰头土脸的回到择善坊,让马车驶入二门,吩咐长随将礼盒从车上搬下来,清点损失入库。
孙三夫人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绣棚,眼含希冀的问道:“怎么样了,徐家怎么说?”
和孙仁涧不同,她是真心期望获得徐家的原谅。当年退婚实在是太对不起婉真那孩子,还好婉真如今嫁得好,才让她心头少了些愧疚。
孙仁涧唉声叹气的走到太师椅上坐下,长叹一口气道:“唉……徐家连礼都没收。我就想不通了,请徐家来一趟,他们又不少块肉,就这么困难吗?”
孙三夫人默然。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已料到。只是看他信心满满的要去试试,便也希望能有个好结果。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父亲可能不会理解,在有些人的心中,骨气比肉重要。”随着话音,孙智韬一撩衣袍,从门外走进来。
比起在琼林宴时,孙智韬的气质益发内敛沉稳。他着一袭天青色直裰,头戴同色四方巾,是标准的读书人装扮。步子不疾不徐,比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还要不动声色。
孙仁涧猛然抬头,一阵恍惚。朝着自己走来的,真的是自己儿子吗?他怎么觉得,好像是某位手握大权的朝廷重臣?
只过了几息,他便从这样的错觉中惊醒过来,呵斥道:“难道你父亲就没有骨气?你就这样跟你父亲说话?!”
孙智韬面色不变,道:“我只是来告知父亲一声。你去了一趟徐家,眼下街头巷尾就都已经传开了,当年我们孙家退婚一事。”
“什么?”孙三夫人一惊,连忙问道:“这可怎生是好?你眼看就要娶妻了,会不会对你的名声有碍?”
孙智韬淡淡一笑:“怕什么,父亲都不怕,我自然是不会怕的。”说罢,他拂袖而去:“二老好好歇息,迎亲的事,我自会安排人操持。你们还是少出门的好。”
“逆子!”孙仁涧冲着他的背影摔了一个茶杯,恨恨道:“不帮老子说话,他这个状元做来何用!”
孙三夫人埋怨他道:“你自己做下的事,别人还说不得了?难得儿子有出息,你就消停点好!”
当年退婚的事,其实她也没有强烈反对到底,心头对丈夫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些支持的。当年,徐婉真再好,比起全家可能被牵累进杀头的罪名里,就算不得什么。
人总是自私的,作为母亲,她自然要为儿子多打算一些。
千金难买早知道。谁知道,徐家到了京城之后,非但没有倒霉,反而愈发兴旺发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