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还至那湖中塔楼,见孤鸣正自读书,竟十分专注,安静无声。月婷仙子似与侯云罕和好,两人相互依偎,神色亲密。
烛九道:“安答,事办成了么?”
形骸答道:“魁京已不再受人掌控,也不会再与你为敌。”
烛九喜道:“真是多亏了你也。咱们就此回宫,我定要好好酬谢你。”
孤鸣道:“爹爹,我要留在这儿看书,你在这儿伴读,好么?”
形骸见她难得如此用功,心下惊异,答道:“自然可以。”对烛九道:“贤弟,就此别过。”
烛九无奈叹气,道:“明日若有空,安答务必来宫中找我,我还未来得及犒劳安答,心中如何过意的去?”
她命侯云罕与她同行,月婷仙子恋恋不舍,叮嘱侯云罕切不可再与其余女子有任何瓜葛,侯云罕神色苦楚,点头答应,与烛九走了。
.....
途中,烛九见侯云罕低头不语,问道:“哥哥,你怨我么?”
侯云罕举起手掌,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紫目,摇头道:“不怨,你对我如此器重,我怎会怨你?”
烛九叹道:“我自称正神,但这件事确实做得不正,可我隐瞒女子身份已久,不得不一直瞒下去,瞒过所有人。”她摸了摸胸前吊坠,神情坚定,又道:“上苍赋予我使命与权威,我发誓要创立世上最繁荣,最强盛的帝国,凭借正神宝珠,我定能办到此事,但在这过程中,又不免偏离正道,行事诡诈。”
侯云罕道:“我只觉得对不起月婷,也对不起鲁檀,还对不起枣儿。”那枣儿正是烛九亡故的王妃,当年烛九也是让侯云罕冒充自己,让枣儿有了身孕。
烛九道:“枣儿并无任何不快,她始终以为与她好的人是我。她要的富贵,要的快乐,要的孩子,我统统都给了她。鲁檀也将是如此。”
侯云罕道:“枣儿是个善良无辜的女子,我总觉得她病逝,是被我们所害,老天爷惩罚我们,殃及了她。”
烛九沉默良久,道:“哥哥,我知道你爱着枣儿。”
侯云罕如遭电击,身子颤抖,他想要否认,但烛九抢先说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你瞒不过我。这也难怪,你与她同床多年,怎能不生情意?”
侯云罕只说道:“对不起。”
烛九笑道:“你何必向我道歉?你让她为我养了个王子,让我这江山后继有人,而你天生侠义心肠,却受到如此煎熬,我该好好向你道歉才是。”
侯云罕看着这位妹妹,心生怜惜,道:“你明明是个女子,却要伪装成男子,承担着比任何人都重的担子,清心寡欲,生活简朴,妹妹,真正受苦的人是你。”
烛九朝他一笑,轻声道:“你是我真正的亲人,我的左膀右臂,哥哥,你务必自制,莫要一时失控,害了自己性命。”
侯云罕知道她此言并非威胁,而是实情。侯云罕也向她立下了誓言,无可消除,若泄露烛九秘密,在一瞬间便会身亡。她也知道自己对鲁檀暗生情愫,若意气用事,下场唯有一死。
他只觉过得十分憋屈,十分窝囊,原本是万仙数一数二的少年英侠,如今却做着连比市井匹夫更无德的勾当。但他无法摆脱这命运,也沉迷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风。
而在他内心最深的地方,也深知自己喜欢这偷情的滋味儿——他占有了妹妹的女人,一个倾国倾城的少女。这畸形扭曲的爱情令他欲罢不能。他明白这念头丑陋恶心,可却是他真正的为人。
不久后,他们到了宫中,烛九去见鲁檀,却见鲁檀命宫女跪在大殿前坚硬冰冷的青石板上,大声叱骂。
烛九问道:“檀儿,怎么了?”
鲁檀道:“夫君,这丫头对我好生无礼!你快些把她赶出宫!”
那宫女哭泣道:“陛下,不要,我若被你赶走,爹娘必不要我,我无谋生之能,唯有一死而已。”
鲁檀露出快意之色,笑道:“你现在知道装可怜了?先前为何辱骂我来着?”
宫女惨声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