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道:“不是戴大哥?莫非竟是何翟那厮?”
鲁檀见他竟扯出何翟来,多半之后还会推给九耀,她气往上冲,道:“你....你非要我亲口说出么?好!坏蛋!那就如你所愿!我....我要嫁的人,正是你这个厚脸皮的小子!”
形骸心想:“真是飞来横祸!她如何会看上我的?”他也不想自己先从青阳教手中救了鲁檀性命,又在万军之前击败灵阳金仙,自然容易引得这位少女青睐,更何况鲁檀自视美貌绝伦、地位崇高,也自诩任何男子都逃不过她的追求。此事若落在旁人头上,那人非高兴的如做梦一般,但形骸却感头大如斗,灾祸临头。
鲁檀毕竟是年纪幼小的大家闺秀,虽坚信世上男人都为她着迷,可一旦吐露爱意,心下不免忐忑。她等了半晌,不见形骸答复,那忐忑之情又变作恼羞之意,道:“你为何不回答我?可是欢喜的傻了?”
形骸道:“不瞒姑娘,在下生平行事荒唐,情缘众多,绝非姑娘良配,还请姑娘收回此心。”
鲁檀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是个大淫贼么?”
形骸微觉尴尬,道:“并非如此,只是我另有红颜知己,实不能辜负她,也不能欺瞒姑娘。”
鲁檀道:“这事好办,你有了我,还要其他平庸货色做什么?你立即就将她甩了,只做我的夫君!”
也是她自幼要什么有什么,即使鲁平不给她,她也能问其余男子讨要过来。有时她见身边丫鬟与府上英俊的仆役要好,便会故意接近那仆役,将那仆役从心上人手中硬生生夺走,待得拆散两人之后,她便不再把那仆役放在心上。只是这一回,她心知要夺取的男子非同寻常,倒也不妨与他结为夫妻,长相厮守。
形骸断然道:“休得胡言!我岂能背叛我妻子?”
鲁檀听形骸声音颇不客气,登时流下泪来,道:“我...我是对你好啊,你...为何半点不怜惜我?不疼爱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救下白国,难道不是为了我么?好,你不愿休妻,那也由得你,我就委屈委屈,也嫁给了你,但....但她决不能爬到我头上来,我要做正房,她才是小妾,听见了么?”
形骸道:“什么妻妾二房,真是荒谬绝伦!我为白国出力,岂是为了美色权势?姑娘,我劝你一句,插足旁人婚姻,损尽一生阴德。你我注定无缘,何必强求?你身边爱慕你的男子多不胜数,你切不可念着我这荒唐糟糕之辈。”
鲁檀泪如雨下,颤声道:“你....你说我做事缺德?”
形骸道:“我是劝你积德罢了。”说到此处,他心生豪情:“我是青阳剑之主,刑天的化身,击败巨巫之人,为何要与这幼小丫头做口舌之争,说些三姑六婆的情事?真是妄自菲薄了。”当即说道:“此事无需再说,我对姑娘绝无半分情意。”语气斩钉截铁,更无商量余地。
鲁檀“哇”地哭泣起来,道:“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我非要你吃苦头不可!”说罢扭头就跑。
形骸叹一口气,想要就此离去,可转念又想:“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像罪犯一般落荒而逃?这宴席我还去定了。”
他昂首阔步,走向宫殿,途中缓步欣赏城中夜景。除了圣墙之外,白国以温泉闻名于世,城中多有公共澡堂,百姓视泡澡为生平一大乐事,正值欢庆之际,无论男女老幼,竟都穿着浴袍,往来与浴场澡堂之间。澡堂的热气涌上街道,令一切都笼上一层朦胧之美。
形骸心想:“这白城也是古怪,数百人聚在一处,不分男女老幼,赤身露体,彼此擦洗身子,甚至当众行欢,众人也视而不见。”
就在此时,一粒石子破空而至,形骸伸手接住,见月光之下,有一大胆的小姑娘站在屋檐上,她穿一身鲤鱼刺绣的浴衣,约莫八、九岁年纪,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张开双臂,保持平衡,来回走着,又愣愣地看着形骸。
形骸忍不住说道:“小丫头,拿石头砸人可不好,你爹娘没教过你么?”
那小姑娘摇头道:“我没爹,我娘也不要我了。”
形骸心想:“她生世真可怜。”又问道:“那你如何过活?”
小姑娘道:“我和师父一起。”
形骸点了点头,道:“下次若在恶作剧,你师父定会重重责罚你。”
小姑娘摇头道:“我师父也喜欢恶作剧,戏弄那些贪慕美色的傻瓜。可有些傻瓜比那些好色傻瓜更傻,送上门来的公主千金不要,还偏偏把人家气哭气跑了,也不管那公主千金是不是真心实意。”
形骸心下雪亮:“她原来是替鲁檀打抱不平来了?莫非也是鲁平的子侄?”当即答道:“我不屑多费口舌,你们莫要纠缠。”
小姑娘突然在屋檐上飞奔起来,落在形骸面前,她睁着清澈的美目,盯着形骸细看,道:“奇怪,奇怪,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