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夫人如做错了坏事的小女孩,她瞪大眼睛,哭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想....或许我是个笨蛋,惹恼了主人,主人才把我关押起来。若我能对主人有用,那主人定会放我出去啦!所以我不断制造厉害的怪物,把它们送给主人,送给庇护院,送给我的夫君。夫君并不理睬我,主人也不理睬我,可庇护院却很高兴,对我也恭敬如初。”
她抬起头,显得慌张无措,又道:“我求求你啦,莫要杀我,好么?我还有心愿未了,我要与我夫君在一块儿,哪怕只见一面也好。我再也不做坏事了,大侠,大仙,你就此绕过我,好么?好么?”
形骸咬咬牙,收回青阳剑,秦桑夫人欢呼一声,抱住形骸的手臂,不停亲吻他的手背,形骸将她推开,道:“我不杀你,但已你是我们的俘虏了。”
秦桑夫人道:“俘虏?不,我出不去的。这许多年,我试了多少法子,可却无法离此半步,明明离近出口,可道路一下变得渺渺茫茫,见不到头。”
形骸道:“但也不能将你留在这儿,没法子,唯有一试了,站起来,跟着咱们。”
秦桑小声道:“没用的,没用的,你以为我没试过?我找人将我绑着,将我塞在桶里,蒙上我的耳目,甚是将我打晕,可那又有什么用?欲携带我出去的人,一个个儿也会迷路,直至发疯。”
形骸道:“或许我能用青阳剑劈山而出?”
利魅叹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秦桑不再反驳,瞧她神情,好像心怀热望。形骸想:“她是盼着能出去?还是盼着我们也疯狂而亡?”
两人押着秦桑,回到地面上,冷月之下,山谷看来更为凄清。秦桑哭哭啼啼,伤心欲绝,利魅叹道:“夫人,若我们能带你离此,或许你就能见到义兄了。”
秦桑喊道:“义兄?谁是你义兄?”
利魅道:“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时日,我偶遇叶无归兄长,与他结拜。”
秦桑“咦”了一声,嗔道:“什么?你不过是一没长大的小姑娘,他为何要与你结拜?这小子是不是别有所图?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色?”
利魅忙道:“义兄绝非这样的人,只不过瞧我乐艺还算不错,这才与我结交,他与我交谈时,看得出仍对你念念不忘。”
秦桑喜道:“真的?那可太好啦!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遇上惹他喜爱的女孩儿?”瞧她模样,真是对叶无归关爱至极,只盼着他能过得称心如意。
形骸心想:“她是个罪孽深重的女魔头,我本该杀了她。”可见她如此,又总忍不住想起孟轻呓,这念头占据心间,使形骸只想就此宽恕秦桑,甚至助她与万夜皇破镜重圆。
他在高处远望,找准山谷出口方位,携秦桑加速赶去,过了半个时辰,抵达谷口的峡谷下方,至此仍并无异状。
形骸道:“莫非那诅咒已消?”
秦桑夫人摇头道:“哪有如此简单?你靠近谷口试试?”
三人奔向谷口,又过很久,却仿佛原地踏步,一点未能靠近。形骸与利魅心知有异,问道:“你以往也是这样的情形?”
秦桑夫人叹道:“不错,有时候,我那些属下见到的是一长条道路,通往雾气中。有时候,却又像你们这样,越想靠近出口,越是前进不得,到得后来,我会昏迷,待醒来时,其余人都已变得疯疯癫癫,不久就会丧命啦。”
利魅、形骸并不觉得心神紊乱,目光转动,周围景物变得恍恍惚惚,似是而非,而天上那血夜愈发浓厚,红的发黑。利魅道:“那诅咒定然在秦桑体内,临近出口时发作。”说罢握她手腕,果然察觉她真气运转,正在使血学书中的功夫,秦桑自己则浑然不觉。
只听“嗡嗡、云云”声直钻入耳,响声难听至极,迫人愈发暴躁。而血夜上红云滚滚,像是要倒塌似的。秦桑双目呆滞,红唇微张,那声音正是从她嘴里哼出。
形骸道:“莫非是她是故意被俘,想要害死你我?”
利魅道:“不像,这是召唤迷宫之法!是将首布在她体内,防止她逃脱的手段!她正在将那将首迷宫召唤至此!她自己并不知情。”
刹那间,数座巨大的迷宫墙破土而出,将前方道路封死。迷宫中启动机关,开启口子,喷出茫茫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