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溪河问道:“若得胜后,可就此外出么?”
劳山剑仙叹道:“胜者得剑,但想要外出,仍需活到最后。”
林过追问:“活到最后?最后有何敌人?”
劳山剑仙并未回答,似乎此问对他是一大忌。
形骸道:“我是来找冥虎风剑的。”
过了许久,劳山剑仙才答复道:“我劝你绝了此念。”说出此言,幻影就此消散。那浮空铁剑转动剑尖,飘向一方。形骸叹道:“唯有跟着了。”当先走出,黑白教徒默默跟随,万仙众人顾不得伤势,行向浮空铁剑离去的方向。
形骸心想:“听劳山剑仙言下之意,守剑卫士功夫更在碎琼仙子之上,那双君教徒与万仙弟子便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说道:“到时你们在旁观战,我去对付那卫士。”
财宝童子喊道:“好个自高自大的狂徒,想对小爷显本事么?到时你们全都靠边,小爷独自出战!”
林过也摇头道:“孟先生,我等来此是为了挣得荣耀,并非坐享其成。”
刘溪河道:“劳山剑仙知道我等底细,才对那守剑卫士满怀信心,孟先生切莫轻敌。”
形骸见他们不听劝,若自己执意坚持,反而显得自吹自擂,瞧不起人,于是不再白费力气。
穿过假花海,渡过假河流,至一处黑幽幽的山谷之中。山谷寂静肃杀,阴沉起雾,黑土白石,树木像是凄厉残忍的手,才是阴间最常见的景致。众人离了身后的虚伪美景,自觉又踏入了真实的死境里,心头一片凄凉。
刘溪河见那浮空铁剑微微翘起,剑指山崖上方,他道:“守剑卫士在山上。”
形骸忽然道:“诸位,先走一步!”运轻功一跃而上,林过惊呼道:“不可莽撞!令敌人有所察觉!”但一眨眼,形骸已消失在拐角处。
乐哉恼道:“咱们本可以偷袭的!这孟行海当真胡来!”
潘郎道:“你懂什么,敌人早就有所防备了,他本领高强,自可以随心所欲。”
乐哉道:“你怎地对他如此推崇?莫非竟对这邪徒有敬仰之心?”
潘郎一凛,忙道:“岂有此事?但这孟行海难道不比咱们高明?”
正吵嘴,其余人皆往山路上挤,此山倒也不高,少时已到山巅。山巅是一大平台,又见前方另有一山,半山腰处有一山洞,洞口站着一消瘦汉子,此人穿短衫花裤,一件破布为披风,神态悠闲,淡然微笑,似乎因来客而喜。形骸站在那山洞之下,仰视此人,但并未动手。
林过问道:“这守剑卫士为何不是尸妖之形?”但凡所见尸妖,皆皮肤龟裂,双目腐烂,面目全非,但这汉子却并非如此。
那剑客抬头望向众人,抚掌笑道:“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可真令人欣喜。”
形骸道:“他们与你无关,由我与阁下斗剑好了。”
那剑客道:“在下岚芜,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刹那间,刘溪河与林过皆浑身一震,喊道:“你是岚芜?太息剑王岚芜?”
岚芜微笑道:“两位当真博闻强记,竟仍记得在下。”
潘郎奇道:“岚芜又是何人?”
乐哉道:“你真是愚不可及!他定是阴间的鬼魂了!”
林过凝视岚芜,一字一句说道:“他是太息国中的一位剑术高手,听说自从来到阴间后,纵横百年,无一敌手,曾有灭国灭军的事迹。但忽有一天,此人不知所踪,有人猜他大彻大悟,进入轮回,也有人猜他遭遇强敌,彻底灭亡了。”
刘溪河叹道:“想不到他竟也来到此处。”
岚芜一动,悄然来到众人之间,形骸转身面对着他,众人察觉之后,无不屏住呼吸,死死攥紧兵刃,摆出迎敌架势。也是先前那劳山剑仙所言,令众人对这岚芜忌惮万分,而林过说起此人过往,更使得众人惊恐之情更深了一层。
形骸怕他伤人,急道:“阁下不敢与我交手?”
岚芜打了个呵欠,往地上一侧躺,手掌撑着下巴,道:“我十年来不曾与人打交道,亦离不开这剑墓,整日对这冷冰冰的宝剑发呆,难得家中来了这许多客人,又何必急匆匆地动武?”
财宝童子奇道:“怎么?你不想打么?”
岚芜道:“我生前也不是练剑的料,二十岁时莫名其妙地死了。死后习练剑法,也是被逼无奈。我实话和你们说,运剑杀人,对我而言,简直无聊透顶。”